&esp;&esp;周知意抬眼看他，手指赌气一般握得更紧，“陈宴，你说过会一直陪我，你说话不算话了吗？”

&esp;&esp;陈宴紧绷的下颌略略一松，“没有。”

&esp;&esp;周知意浑身滚烫，连骨头缝都在疼，她忍了一晚上，这会握着他的手指，反倒变得娇气，言语间半是试探，半是任性，变得有恃无恐。

&esp;&esp;“那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吗？”

&esp;&esp;她紧握着他的手指，感受着他掌心的淡淡温度，再次不讲道理地将他逼进死角。

&esp;&esp;她执拗地看着他，因为发烧，眼角微红，将她的眸光烧得更显孤勇。

&esp;&esp;好半晌，他听到陈宴从喉间溢出低低的一声“嗯”

。

&esp;&esp;他外表再冷，对她总是好的，当好成了一种习惯，慢慢又变成了纵容。

&esp;&esp;周知意忽然觉得有些丧气，也觉得没意思，仗着他的纵容得寸进尺又算什么呢？

&esp;&esp;这个念头涌上来，撞得她心脏一缩。

&esp;&esp;她几乎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手，低头去拽书包带，喉咙酸涩地低喃：“除了你。”

&esp;&esp;除了喜欢。

&esp;&esp;她耷拉着眼皮，余光里，看到陈宴被她松开的那只手垂在座椅边侧，轻动了动，干净笔直的手指，尽管隐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中，依然修长漂亮。

&esp;&esp;可惜她却不是能肆无忌惮牵起这双手的人。

&esp;&esp;周知意眨了眨眼睛，眼眶闷闷泛酸。

&esp;&esp;下一刻，那只瘦长漂亮的手却倏然抬起，抓住了她的书包背带。

&esp;&esp;而后，周知意听到他嗓音沉哑地说：“包括我。”

&esp;&esp;“……”

&esp;&esp;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esp;&esp;包括我。

&esp;&esp;43

&esp;&esp;周知意生日那晚，陈宴一夜没睡。

&esp;&esp;把她弄回床上之后，他关了台灯，借着昏昧光线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听着她轻声呢喃着叫他的名字，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无稽感，像是隔着隧道吹来的风，强劲的风力被消散，落在身上，只剩一种无处落脚的后知后觉。

&esp;&esp;她说她喜欢他。

&esp;&esp;那个好不容易才试着收敛尖刺试着接纳他的小孩说喜欢他。

&esp;&esp;陈宴坐在窗前，香烟在指间燃着猩红的光。

窗帘敞着，窗户半开，他一偏头就可以看到院子对角廊檐下的秋千。

&esp;&esp;秋千还在夜风里微微地晃，短暂又惊心的柔软触感又重回唇上，他下意识摸了摸唇角，想起周知意泛红的眼睛。

&esp;&esp;许多藏匿细节里的蛛丝马迹忽然变得有迹可循。

&esp;&esp;她说她不是小孩了。

&esp;&esp;她说心疼他。

&esp;&esp;她明目张胆地抽他抽过的烟。

&esp;&esp;她说她要初恋了。

&esp;&esp;她说陈宴，你是第一个送我玫瑰的人，和我谈恋爱吧！

&esp;&esp;……

&esp;&esp;陈宴摁灭烟头，抬手拉上了窗帘，望着黑暗中虚空的某个点，扯出一记嘲讽的苦笑。

&esp;&esp;他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对周知意好，似乎怎么做都不够，也曾想过给她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