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后又是一叹，语气里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喟叹：“皇帝啊，论朝政哀家一女子自然是比不得皇帝算无测漏。

可哀家在这深宫中活了这些岁数，唯这看人一事，从未看错过。

你且回答我，这次洛王未中|毒，可下次若再有机会，皇帝你还能下得了手吗？”

&esp;&esp;“你真舍得让他死吗？”

&esp;&esp;“哀家知道洛王是个很好的人，那孩子出生时哀家就抱过，他生得讨喜，又爱笑，没人不喜欢的。”

&esp;&esp;“可是皇帝，他是燕雪风啊！”

&esp;&esp;李延听到身后有椅子移动的声音，该是太后站起来了。

&esp;&esp;女人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而有些激动：“他是燕雪风啊！

他是燕家唯一剩下的孩子。

皇帝你可还记得他祖父是如何死的？！

他父亲是如何死的？！

他母亲又是如何死的？！

你可又还记得你父皇书房暗格里藏着的画像，上面满满画着的都是谁？！”

&esp;&esp;李延转身，正见太后慢慢向他走来。

&esp;&esp;女人的身形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些佝偻，连脚步也踉跄了起来，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她用一种几乎是哀求般的语气道：“儿啊，你要明白一件事，不管现在燕雪风他对你笑得有多好看，在他心里，我们都是他这一生都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敌人。”

&esp;&esp;“你以为他每时每刻想的都是什么？都是怎么杀了我们母子俩啊。”

&esp;&esp;“儿啊。”

太后道，这个女人一辈子恪守规矩、谨言慎行，虽然李延是他唯一的孩子，但自从李延登记之后，她再未这么称呼过他。

&esp;&esp;现在却是突然恢复了旧时的称呼：“你绝不能对他心软啊……”

&esp;&esp;古代宫廷114

&esp;&esp;这日李延回到御乾宫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esp;&esp;他离开之前御乾宫的宫女太监们都以为他送走太后后很快就会回来，毕竟皇上宠爱洛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现下洛王这刚中了毒，又吐了血，以皇上的性子，自然该时时紧张地陪在洛王身边。

&esp;&esp;可出人意料的是，李延回到御乾宫的时候竟是都已经是傍晚了。

&esp;&esp;李延推开殿门，正见因着吐了血、身子已经好了许多的燕雪风站在书桌一侧的墙前，抬着脑袋瞧着墙上的东西。

&esp;&esp;燕雪风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不知是因为终于把多年夙毒给吐了个干净的缘故、还是终于摆脱了这么多年的府中阴影的缘故，他的精气神看着却是比以往更好了。

&esp;&esp;察觉到李延进来，燕雪风抬头看了他一眼，两眼微弯笑着唤了一句“皇兄”

。

&esp;&esp;仍是如常的亲昵语气。

&esp;&esp;仿佛方才发生的、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较量根本不存在似的。

&esp;&esp;李延的手握了握，嘴里却是语气平淡地应了，抬脚走到他身旁。

&esp;&esp;墙上挂着的是三幅画，准确来说原本是两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