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人家说话有的时候就是说不上重点，赵莺莺也不着急，反正无事可做，一边打结子一边听祖母说故事也好。

&esp;&esp;方婆子一会儿说到重点了：“他那套唱书没什么意思，看得出来他本来也不是唱书艺人，只不过会一点皮毛罢了。

可能是这次遭灾之后家里没有着落，这才走街串巷做起唱书艺人的。

我便干脆让他不用唱那些三侠五义的故事，唱些老家的点子春口就是。”

&esp;&esp;什么是点子春口？就是各行各业的行业切口，这些话不是行内人根本听不懂。

不过时间久了，一些当地总结的民俗谚语也被称之为点子春口。

&esp;&esp;“春雨糟”

方婆子起头唱了

&esp;&esp;“让一让，让一让。”

赵芹芹嘟嘟囔囔往前头钻，因为她人小，在这一群大人里头便十分灵巧了。

拉着赵莺莺不一会儿就到了最前头：“二姐姐，你以前看过这个热闹没？”

&esp;&esp;赵莺莺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没呢，从没看过这个。”

&esp;&esp;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王婆子家堂屋里的排场算是摆足了！

原来不是什么别的事情，而是有人想买个瘦马做如夫人！

扬州城里这些养瘦马的人家从来都是耳目最灵便的，只要哪家爷们稍微露出纳妾的意思，便一个个上门来请。

&esp;&esp;王婆子屋子里养着好些姐儿，她当然时常注意着什么时候有生意好做。

刚晓得扬州城里盐商江家的大舅哥方老爷在扬州涝灾的时候病死了一个三房，打算讨个瘦马做妾室，顶死了的三房的窝儿。

这便立刻去请方老爷来家里坐一坐了。

&esp;&esp;方老爷打算讨小老婆的心是真的，对于这样的请客自然欣然向往。

不只是王婆子家的，还有李妈妈家、孙妈妈家、曹奶奶家总之凡是请他的，都来者不拒——扬州的有钱人家讨瘦马做小妾常常是这样。

&esp;&esp;一家一家地去看，看中了自不必说，‘下聘礼’出钱就是。

看不中只消出几百个大钱给养瘦马的妈妈，这些钱分给侍婢、养娘等人，就算是劳务费了。

所以凡是打算作此消遣的男子，没有一个是‘货比三家’的。

&esp;&esp;赵莺莺上辈子的时候早早被拐卖到了京城，稍微长大了一些就到了皇宫。

皇宫是什么地方？总之绝对不会谈论一些风月场上的事情，所以扬州瘦马之类她就没有听过了。

&esp;&esp;知道扬州瘦马还是这辈子的事儿，毕竟身在扬州，后来又与王婆子家做邻居，这是想不知道也难了。

&esp;&esp;但是即便是如此，选瘦马挑小老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没亲眼见过。

毕竟之前没住在王婆子家隔壁的时候，赵莺莺得到消息晚，往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要散场了。

再加上王氏不喜，赵莺莺也就没往这边迈过步子。

&esp;&esp;至于说搬到王婆子家隔壁，后面又是大旱又是大涝的，有这个心思讨小老婆的人家也不多，也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春天里的时候到时候有过几次，赵莺莺都听见了，但是她不好意思和王氏说自己要看这个热闹。

&esp;&esp;今日是机缘巧合了，她本是和赵芹芹在巷子里玩儿的。

没想到就有一辆极华丽的轿子被人拥簇着抬进了太平巷子——太平巷子这地方，平常能看见骡车、马车就顶了天了，轿子实在是少见。

这样华丽的轿子更不用提，很多小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轿子走过就立刻在后面跟上了。

&esp;&esp;“娶新娘子喽，娶新娘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