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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饶是再不乐意,谢清明还是强忍着恶心吞下了一块五仁月饼。
“吞”
这个字是格外恰当的,因为近乎囫囵个噎进去的,因为太难吃都没敢嚼,怕吐出来。
&esp;&esp;谢清明一直觉得自己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圣贤理。
他总认为君子杀身以成仁的时候一定念的是“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
,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的稚嫩与娇气,连块月饼都要挑三拣四。
&esp;&esp;但转脸谢清明就觉得自己还是有气节的,因为他即便是饿死,也不吃青红丝。
&esp;&esp;“我吃完了,你走吧,”
谢清明把手炉塞回阑倌手里,“这东西让母亲看见,平白又惹一番火气。
我跪一宿,她气消了也就好了。”
&esp;&esp;阑倌只好讪讪拿回了谢清明手里,一方面心疼他还得冷熬半宿,一方面又生气他怎么就不知道服个软呢。
亲母子还非要弄出隔夜仇?
&esp;&esp;“你帮我做件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能让旁人发现。”
&esp;&esp;“少爷您吩咐。”
&esp;&esp;“帮我去买些铁锨铁锹来。
再去打听一下二姐下葬的那块地平日有人看守么?”
&esp;&esp;阑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形影不离地跟在少爷身侧也许多年了,如今听谢清明这么一说,心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心底尚存的一丝侥幸让他还是问了出来,“少爷您想干什么?”
&esp;&esp;“开棺验尸。”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高举“青红丝滚出月饼界”
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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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恶寒
&esp;&esp;阑倌走后,偌大的祠堂只剩下谢清明一人,形单影只地与家族的前尘过往对峙。
&esp;&esp;人在危难时候,生死成了头等大事。
彼时爱恨嗔痴、仁义礼教都不得不一退再退,可如今劫后余生,又回到了平静如水的生活里,就不得不去面对那些矛盾的问题。
&esp;&esp;世代祖辈的牌位端端正正地立在前头,严正肃穆。
无需只言片语,却似振聋发聩的古寺晨钟,声声直击谢清明血液骨骼里的气节和良知,由不得他做丝毫的逃避。
&esp;&esp;他不知是自己在扪心自问,还是先人借他身在训斥,只听得心底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义与伦常,你要选哪个?”
&esp;&esp;谢家是塞北世家,与寻常估客商贾不同,谢家每一辈里皆会选出一人入仕为乡宦,家风亦是世代重文。
乡宦二字听起来无足轻重,不过塞北边疆一介小吏,远称不上封王拜相。
可正是地处偏远,也成就了景阳城独特的风土人情,乡宦虽秩卑,却甚是权重。
&esp;&esp;这种被家族挑选出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