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病了这一场，母亲身体大不如前，因着先前科举舞弊一事，她致力于堵上科举的疏漏，从正副主考提前入贡院出题，到考卷糊名，到皇城司全程监管，零零总总不少细则，叫陛下很是高兴，给高云衢赏了个正八品的荫官。

&esp;&esp;高云衢则开始发奋读书，她本可按荫官的职衔直接出仕，但她年少心高，要做便要做到最好。

三年之内连中童生秀才举人。

&esp;&esp;延兴十二年，高忱在礼部尚书任上病亡，陛下给了极重的封赏，并将高云衢的荫官虚职提到了正七品。

高云衢扶灵返乡守孝。

&esp;&esp;又是三年，高云衢如同变了个人，头悬梁锥刺股。

她本是散漫的性子，少时祖父与母亲也不拘束她，她总要睡到巳时方才起来。

决心入仕之后便改了，每日卯时练武辰时起便读书，风雨无阻。

如此又三年，出孝的那一年正是新帝登基，高云衢年及弱冠，入京赶考，正中探花。

&esp;&esp;新科进士打马游街那日，高云衢走过京城熟悉的街巷，有些怅然，无数的年轻男女向她掷果，但该来看的人看不到了。

夜里，她穿着进士袍服，带着酒菜，在小祠堂与祖父和母亲的牌位呆了一夜。

的桌案前与高云衢说道，“蔡相真是老了，竟叫郭松做了吏部尚书，那混蛋都在干什么，借着天官权势结党营私，将朕的官职当做他私相授受的东西吗？还有右相马季文，明明也是辅政老臣，常与朕讲节俭，朕晚膳不过用六菜一汤，他呢？家中怕不是金山银山罢！”

&esp;&esp;高云衢恭立在一旁仔细地听了，道：“陛下受委屈了。

可现今不是撕破脸的好时候吧？”

&esp;&esp;卫杞压了压火，转而道：“高卿，朕信你，信你这个人，也信你高家三代忠良。

你来告诉朕，这朝堂，这天下，真如他们说的那般盛世太平吗？”

&esp;&esp;高云衢沉默了，她看不到底下的庶民，却看得见朝堂，这朝廷就像一棵巨木，外头看不出来，却已从内里开始老朽，而新芽还长不出来。

&esp;&esp;“高卿啊高卿，在朕眼中，这天下离河清海晏差得还太远了。”

卫杞撑着桌案看向高云衢，“高卿，朕此一生必要荡清这污垢的朝堂，定要这江山万年永固！

高卿，你愿与朕一道吗？”

&esp;&esp;高云衢曾与卫杞说，该看清了再决定，卫杞在静静地看的时候，她也在看。

越看她便越能理解卫杞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