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九先生自己走了，学堂也不会说散就散，就让他的儿子照管着。

&esp;&esp;九先生的儿子学问一般，不会的东西，就留到九先生台的纨绔子弟，才以与女子把臂同游为乐；满身风尘的女人，才与男子嬉笑玩乐，以抛头露面为业。”

&esp;&esp;珍卿听见这个说法，觉得真是太t绝了。

&esp;&esp;他简直等于是说，杨家的男孩儿是浪荡子，而她们这些女孩子，性情轻佻，简直跟□□一样。

&esp;&esp;满口喷粪，可恶之极!

&esp;&esp;然而世情如此，长辈们只好约束他们，不叫他们大群人出去玩。

&esp;&esp;要出去，也只是男孩儿一起出去，女孩儿一起出去，不许他们男女扎堆。

&esp;&esp;不能疯玩以后，珍卿花更多时间在学习上。

&esp;&esp;这天是正月十二的下午。

&esp;&esp;珍卿在后罩房里写信，给她在京城的亲爹写信——这是杜太爷再三强调的。

&esp;&esp;所以，她就跟写周记似的，每隔四五天，就要写一封“给爸爸的信”

。

&esp;&esp;写好了攒起来，到时候一起寄到京城去。

&esp;&esp;今天上午，她跟若衡姐一起出去散步，遇到穷人家的一件惨事，正好做了写信的素材。

&esp;&esp;杨家湾南村有一片梅林，梅林边上有一户人家。

&esp;&esp;这家外面搭了一间棚子，棚子里坐着个老婆婆，衣服破烂、蓬头垢面，成天在那儿喊：

&esp;&esp;“狗儿，饿啊，饿啊，狗儿，奶饿啊。”

&esp;&esp;她那孙媳妇在一边儿，恶狠狠地骂她老不死的，还不时地打她。

&esp;&esp;不知道的人看见，就以为孙媳妇虐待婆婆，心肠太恶。

&esp;&esp;其实，是这个做太婆婆的，太恶了。

&esp;&esp;这个老太婆，年轻的时候，生了三女一子。

但她先后把三个女儿都卖了，以此创造了儿子的富贵生活。

&esp;&esp;但她儿子吃喝嫖赌样样行，是个败家的货，家业败光以后，儿子儿媳得脏病死了。

&esp;&esp;这老婆子孙子叫狗儿，父辈啥也没给他留下，他靠着自己出去做工，挣到钱回家来置地建房，娶妻生子。

&esp;&esp;狗儿头一胎生的是女儿，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就有点病弱，给儿子看病总是要花钱，想吃点好的也要花钱。

&esp;&esp;后来，这老婆子跟谁都没说一声，就把人家大妮儿卖给人贩子。

&esp;&esp;狗儿两口子找女儿找疯了，但是家里没有钱，实在折腾不起，后来就没有再找。

&esp;&esp;狗儿两口子，原本对老太婆很孝顺，现在是孝顺不起来了。

&esp;&esp;这老太婆肯定觉得自己很冤，她是一心一意，为这个家着想啊……

&esp;&esp;在信纸上写完这个故事，珍卿更坚定一个信念：

&esp;&esp;绝不能轻易地，跟这里的人结婚，尤其是家风保守的人家；更不能跟穷小子谈恋爱。

&esp;&esp;太他娘的可怕了。

&esp;&esp;抄琴谱和学画画

&esp;&esp;上回说到珍卿写完信，心里颇觉感慨，她把信封好，余奶奶笑着进来，拉着珍卿说：

&esp;&esp;“小花，你几个哥哥，找了好几本琴谱，让昱衡和若衡给你送来了，你快去瞅瞅看。”

&esp;&esp;珍卿把信收起来，跟着余奶奶出去了。

&esp;&esp;去年拜了师父、师娘，又说了正月十六以后去拜年，总得给师父、师娘备些礼物。

&esp;&esp;师父师娘阔得很，不稀罕金银珠玉，又没有宗教信仰，不稀罕佛经道经。

&esp;&esp;但他们两人，都能弹奏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