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清风伺候他洗漱更衣。

&esp;&esp;到底年轻，虽然熬了一晚，陆询脸上竟然看不出任何疲色，用饭时胃口也不错。

&esp;&esp;清风试探道：“这案子，大人是不是有眉目了？”

&esp;&esp;陆询摇摇头，除非找到证据，所有线索都可能无用。

&esp;&esp;清风最好奇的是主子对柳玉珠的看法，按理说，柳玉珠把主子害得那么惨，如今柳玉珠身陷囹吾，主子怎么报复她都方便，可主子居然还让他去敲打狱卒，不许狱卒欺凌柳玉珠，莫非，主子对柳玉珠还存了一点旧情？

&esp;&esp;亦或者，主子还是要报复柳玉珠的，只是柳玉珠毕竟做过主子的女人，主子无法容忍其他人染指？

&esp;&esp;“柳玉珠的情况，你可打听清楚了？”

吃了半饱，陆询忽然问。

&esp;&esp;清风点头，事无巨细地禀报起来：“柳家住在甘河南街，家中不算多富裕，却也温饱不愁。

柳玉珠的父亲柳晖是本地有名的伞匠，淳朴厚道乐善好施，其母宋氏乃街坊间有名的母老虎，威名与美名齐平。

夫妻俩育有四个孩子，分别是大姑娘柳金珠、二姑娘柳银珠、公子柳仪，以及幺女柳玉珠。”

&esp;&esp;“柳玉珠进京前乃柳晖夫妻的掌上明珠，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养无比，据说柳玉珠进京后，夫妻俩都大病了一场，待柳玉珠回到本县，夫妻俩对她宠爱纵容更甚，凡有诋毁柳玉珠声名者，皆会被宋氏唾面辱骂。”

&esp;&esp;清风自觉柳家诸事有趣，说得很是轻快。

&esp;&esp;陆询想到的却是她的那些眼泪。

&esp;&esp;原来是如此娇养长大，怪不得那么爱哭。

&esp;&esp;玉珠玉珠，当真人如其名。

&esp;&esp;007

&esp;&esp;今日陆询坐镇县衙，并没有出去，只派了大量捕快去查访有可能会因案报复雷捕头的那些人家，查查相关家眷近日是否有异常举动，是否离开家乡进过县城，是否在言谈中表达过对雷捕头的怨恨。

&esp;&esp;甘泉县下辖一百多个村镇，村镇里的口角纠纷基本里正都能帮忙解决，但总有一些案子会告到县衙，所以陆询每日的闲暇并不多。

&esp;&esp;上午，他正在审理一桩盗窃案，县衙外突然传来妇人的叫骂声，绵绵不绝，甚是扰人。

&esp;&esp;陆询朝陈武使了个眼色。

&esp;&esp;陈武出去查看，稍顷回来，俯身在陆询耳边道：“柳玉珠的母亲宋氏与雷老太太打起来了。”

&esp;&esp;两个妇人，一个认定对方女儿杀了自己的儿子，一个认定自家女儿清清白白与雷捕头绝无私情更不会杀人，见面了不吵才怪。

&esp;&esp;陆询：“你去警告她二人，案子本官在查，她们若继续在县衙外喧哗，一律以藐视律法罪关进大牢。”

&esp;&esp;陈武跑出去传话。

&esp;&esp;过了一会儿，他折回来，神色复杂地对陆询道：“大人，雷老太太走了，宋氏自请入狱，还提出要与柳玉珠关在一个牢房。”

&esp;&esp;陆询皱眉：“牢房岂是她想进就进，逐走。”

&esp;&esp;陈武再次跑了出去。

&esp;&esp;没多久，陆询等人就听外面传来一妇人的怒骂，骂朝廷抓错了人，且声音越来越近。

&esp;&esp;陆询沉着脸走了出去。

&esp;&esp;进入县衙大门，是一条甬道，从甬道到大堂中间，还有一道仪门，陆询过来时，只见宋氏已经跑到了甬道靠近仪门这头，被两个捕快抓住，正撒泼挣扎，头上的木簪都歪了。

陆询驻足观之，宋氏年过四十，却仍然美艳动人，果然如清风得到的消息，彪悍与美貌齐名。

&esp;&esp;宋氏也看到了陆询。

&esp;&esp;她奋力挣开两个捕快，扑通朝陆询跪了下去，还没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大人，小女玉珠绝无可能杀人啊，她从小连蟑螂、青虫都怕，怎么可能有胆量去杀人！

大人，民妇生了三个女儿，幺女玉珠最是胆小，她才见了死人，您又把关在蟑螂遍地的牢房，多关几日，她不死也得疯啊，求求大人行行好，让民妇进去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