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皎皎还在默默流泪，眼泪从脸颊一颗颗滚落，如珠似玉，散在尘埃里。

&esp;&esp;“为什么？”

他听到皎皎又问了一遍。

咬牙切齿，字字发狠。

&esp;&esp;为什么？

&esp;&esp;还能是为什么？

&esp;&esp;血海深仇，只有用他们的血，才能洗刷。

&esp;&esp;皎皎却仿佛再也承受不住痛苦，猛地朝他扑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她这样喜欢他，想尽办法讨他关心；明明她费尽心思，让母亲父亲在仕途上帮衬他；明明她这样信任他，从不过问他的一举一动。

&esp;&esp;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怎么忍心伤害最疼爱她的父母？

&esp;&esp;拳头如雨，砸在他身上，却远不及心底的痛苦的与仇怨。

&esp;&esp;他一把抓住皎皎的手，将她钳制住按在了桌面上。

桌上的东西哗啦掉落一地。

他的目光阴冷黑暗，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天际，“你问我为什么？”

又掺杂着层层不能吐露的苦痛，“是因为你从未见过什么叫尸山如海，什么叫血流成河！”

&esp;&esp;我从未想过利用你

&esp;&esp;他话语如寒□□刺，将皎皎所有挣扎的动作封存住。

&esp;&esp;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什么意思？”

&esp;&esp;徐空月望着一无所知的皎皎，却只想冷笑。

&esp;&esp;他也确实笑出了声。

“你可知道，曾怀远定国公封号的由来？”

&esp;&esp;皎皎如何不知？就算她从未关注过朝堂风云，却也知道，曾怀远被封定国公，是因为他将漠北城从北魏的手里夺了回来。

&esp;&esp;然而徐空月听了，却愤怒的双眼充血，他望着皎皎的目光，仿佛穿过十多年的光阴，看到了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esp;“那你可知，漠北城又是如何丢的吗？”

&esp;&esp;漠北城如何丢的？旁人或许不知，但是皎皎身为定国公之女，再清楚不过。

“是因为守城将军徐延护城不利，被北魏军攻破了城门。”

她没有目睹那一战，却也知道，被北魏铁骑踏破的城门，内里是一副怎样的人间炼狱。

&esp;&esp;徐空月却冷笑一声，“可漠北城原本是不会城破的。”

&esp;&esp;皎皎愣住。

&esp;&esp;“你与世人一样，只知道曾怀远夺回漠北城之功，却不知，当初漠北城被围困，徐延将军接连派出十二批人马出城求援。”

他望着皎皎的目光愈发冷漠憎恨，“可是最终却没有求来一个援兵。”

&esp;&esp;皎皎被他满目恨意震住，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睁大，不自觉问：“为什么会这样？”

&esp;&esp;徐空月笑了一声，语气越发柔和，可神情却越发冷漠：“因为他们在等着漠北城破。”

只有漠北城破，才会有夺回漠北之功。

曾怀远才会被封为定国公。

&esp;&esp;可是一个人的战功，为什么要用一城百姓的性命做踏脚石？守城的徐延夫妇又何其无辜？满城百姓又何其无辜？

&esp;&esp;所有人都说，漠北城破，是因为徐延将军守城不利，可谁又知晓，在外无援军，内无守军的情况下，徐延夫妇与八千守城战士，誓死顽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esp;&esp;他至今仍记得，北魏大军破城之后，北魏统帅看着徐延夫妇的尸身，说了一句“国有此将，国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