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钟影跟着走过去。

&esp;&esp;她是睡饱了，神采奕奕的，一杯石榴汁下肚，清甜又可口，此刻，一双眼瞧着裴决，很能找事的样子。

&esp;&esp;“对了”

，想起一桩正事，钟影走到裴决身旁，垂眼看着池子里的泡沫说：“程舒怡你记得吗？”

&esp;&esp;裴决擦了擦手，转过身面朝她：“艺术团？”

&esp;&esp;钟影想起那次艺术团汇演结束后他们在后台碰见的场景，点点头：“她是我大学同学，关系很好的，我们……”

&esp;&esp;她抬头望着裴决：“我们，我和闻昭还有她和宋磊，大学时都在一块。”

&esp;&esp;裴决不作声，只是看着她。

&esp;&esp;他脸上的神情和前一刻那种始终带笑的神情稍稍显出一些不同。

虽然注视钟影的目光还是带着宠溺的笑意，但唇角已经放下，面部稍显紧绷——即使不大看得出来。

平静与温和似乎是最直观的，不过，钟影还是细微地察觉了裴决心底的审慎与淡漠。

&esp;&esp;想起来，这是他们关系确认后真心

&esp;&esp;怀里的人许久没动静。

&esp;&esp;裴决搂着她没说话。

&esp;&esp;少年时的恶意宣之于口，于他而言，更像是爱意的袒露。

这本就是一场必须有人出局、容不得的，裴决好像也没必要再在宁江待下去。

学校催了好多遍，学业耽误太久，他的考核会不通过，而只要有一项考核出问题，他就会失去成为飞行员的资格。

于是他回了学校。

后来电话里听裴新泊说，闻昭把钟家上上下下揍了一顿——当然这是夸张的修辞，大概意思却差不多。

&esp;&esp;“秦苒留了笔钱，指名给影影的。

数额很大。

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妈在打理。

要在秦苒走后一次性交付给影影……钟家人不干，你猜怎么着……那小子跟头狼狗似的，见谁就咬……差点把钟影她大伯的手掰断，还是钟影出来叫住的——”

&esp;&esp;“后来说要去法院，这小子又不知道哪里叫来一帮人——他来宁江才多久？就认识了不知道哪来的犄角旮旯里的人，说要把钟振干的好事全部贴上街，还有钟振他大哥儿子的工作，好像里面也有蹊跷……钟家人好面子，你知道的，总之都给吓回去了。”

&esp;&esp;裴决安静听着，许久没有说话。

&esp;&esp;对那个时候的钟影来说，闻昭不啻于她内心最坚实的壁垒。

&esp;&esp;所以，重逢后的一段时间里，裴决常常忍不住想，闻昭走后，钟影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esp;&esp;-

&esp;&esp;厨房的光线落在钟影脸上，好像温暖的面纱。

&esp;&esp;她靠着裴决太久，被他紧紧抱着，面颊都沾上他的体温。

&esp;&esp;钟影抬起头，注视目光担忧的裴决，牵起嘴角笑了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esp;&esp;裴决不说话，伸手摸了摸钟影脸颊，他很细致地抚摸她的眉眼和面庞，指腹带着粗糙的暖意，一点点的，温柔又无奈。

&esp;&esp;钟影握住他的手腕，低下眼睫，不作声。

&esp;&esp;过了会，她说：“下个月，月底，舒怡在铂粤订婚，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声音很低，像是从回忆里慢慢苏醒，语气带着一点疲惫。

&esp;&esp;裴决低头去亲她动得不是很明显的嘴唇，“好。”

&esp;&esp;时间不算太晚。

&esp;&esp;两人一起看了部电影，真人传记，讲的是一位十分有名的数学家如何以强大的精神力与自身对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