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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提到《一千一夜》,有谁不感到喜欢和叹异的呢?我没有能够买理查伯顿(richardburton)的英译全本,但小时候读过伦敦纽恩士(newnes)公司发行三先令半的插画本《天方夜谈》以及会稽金石先生的四册汉译本,至今还约略记得,亚利巴巴与四十个强盗,水手辛八,以及交递传述的那种故事形式。
“当时这一本书不但在我是一种惊异,便是丢掉了字典在船上供职的老同学见了也以为得未曾有,借去传观,后来不知落在什么人手里,没有法追寻,想来即使不失落也当看破了。”
这是我那册英译本的末路,但也就是它的光荣。
《一千一夜》在十八世纪初才进欧洲去,在文学上发生了不少影响,到中国来还没有三十年,我却相信它与中国文艺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当然不是说直接的影响,中国文化里本来有回教的分子,即如向来不绝如缕的浴堂的美风即其一例,所以这些故事在中国有一种声气相同的地方,比较研究上也很有用处。
&esp;&esp;印度的故事与中国之影响自然要更深了,只可惜还少有人注意。
佛经的文章与思想在六朝以后的文学上留下很明了的痕迹,许多譬喻和本生本行的事迹原是民间故事,经佛教徒的采用而得以传译成华言,为中国小说之一来源,而最重要者似为《起世因本经》等所说的死后生活的思想。
中国古代民间的宗教思想当然也应注重死后的生活,但不知怎地文献上留得很少,秦汉以来的方士仿佛是为应制起见,把平民的阴间思想删除,专讲贵族的长生思想,这至少总已不是民族信仰的全体了。
后出的《玉历钞传》虽然时代大约颇近,却似乎可以算作这样信仰的一本大纲。
这里边阴司的组织是沿用道教的帝制,但其地狱刑罚等等则以小乘佛经所说为本,所以即说中国民间思想是佛教的亦不为过。
假如说大乘才是真佛教,那么小乘的就说是婆罗门的改组派也罢,不过因此使我们更感到中国与印度的关系的密切,觉得婆罗门的印度文化的研究在中国也是很切要的了。
许地山先生在所译《孟加拉民间故事》的序文中,说明他译述的回小说的发达全是受元朝传来的中央亚细亚说书的影响,这些说故事的方法与情状,离开了故事的内容来看,也总是很好的比较的资料。
将来有人能够把满洲西藏以至苗族的故事传说编译出来,那时中国民俗学的研究当大有进步,但是论功行赏,还是柏烈伟先生之揭竿而起应当算是第一功也。
&esp;&esp;以上是些外行地谈学问的废话,老实说,我还是对于里边的故事可以诚实地批评一句:这是很好的故事,读了很好玩,谨介绍给中国的老小的朋友。
&esp;&esp;中华民国十九年六月一日,于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