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ldo;别这样。

&rdo;一股强大的悲凉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为何总是如此?为何人们总是轻而易举地被&ldo;恐惧&rdo;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何在还没见到神的时候，就已经急匆匆地下跪了?他想说孩子你会后悔。

但是他不擅长讲这种话。

他只会说：&ldo;别这样。

&rdo;她靠近他，伸出手臂，尴尬地犹豫了片刻，右手还是落在了他的脸颊上‐‐除了利落地脱掉衣服，她什么也不懂得。

他不动声色地躲闪一下，就把她的手晾在了半空中。

她稚拙地盯着他，眼泪涌了出来：&ldo;陈医生，我只想你救救我。

我现在必须出院了，可是我想治病。

你救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rdo;她抬高了声音，似乎是在使力让语言挣脱淹没它们的哭泣声，&ldo;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了。

&rdo;她倔犟地抬起手背，在脸上抹了几把。

好像是她自己觉得此时此刻，除了那张哭泣的脸，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遮挡的。

&ldo;我只要你救救我，我求你，我必须要活到我爸爸的官司打完的那天，我得再见他一面，陈医生，我真的好想爸爸……&rdo;他瞬间就暴怒了，咬紧了牙克制住想给她一个耳光的冲动。

他盯着她满脸是泪的脸吼道：&ldo;谁叫你用你爸爸做借口的?怕死就是怕死，连衣服都敢脱，这个也不敢承认么!你就是想活，你为了活下去可以连脸都不要。

这关你爸爸屁事!你们老师就教你们自欺欺人吗?&rdo;她被吓到了。

她噤若寒蝉地看着他，倒退了几步，然后慢慢地蹲了下去。

自己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像只蘑菇那样缩到了墙角。

眼泪像露珠那样，滴在膝盖上，奇迹般地，像凝在了荷叶上，圆圆地晶莹着，没被破坏。

她手背上多了一道刺目的红印，原来他涂了唇膏，怪不得她刚刚的微笑如此炫目。

他捡起她的裙子，递给她，简短地命令她：&ldo;穿回去。

&rdo;她不服气地斜睨了他一眼，哽咽着说：&ldo;那你把眼睛闭上，我穿衣服的时候你不准看。

&rdo;他被她的逻辑逗笑了。

他顺势在床沿坐下来：&ldo;行，不看，你穿好了通知我。

&rdo;他像是顺从一个游戏规则那样，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他感觉到她在靠近他，她的身体莽撞地碰到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