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瓒的眉毛再度挑高，可惜展菲光注意到祁善变得略显复杂的表情。

祁善微抬下巴向展菲身旁的人示意。

&ldo;你自己问他。

&rdo;周瓒的车刚开到展菲家附近的路口，展菲就逃也似的下了车，连周瓒为她取行李的好意也拒绝了。

最后是祁善给她搭把手将行李从后备厢里扛了下来。

展菲看着祁善，又扫了一眼驾驶座上周瓒低着头的背影，欲言又止。

到底还是忍不住，她借口找不到办公室的钥匙，将祁善扯到十米开外，确定周瓒不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这才憋红了脸连声怨道：&ldo;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lso;小娇&rso;是男人？&rdo;&ldo;可我也没说过他是女人啊。

你没问过我吧？&rdo;祁善着实冤枉。

&ldo;小娇&rdo;是周瓒幼年时的小名，除了家里的长辈偶尔开玩笑地叫起，其他知道的人甚少，祁善自己平时也不会那么叫他。

只不过今年春节那几天，祁善在家里无意碰倒了桌沿的石镇纸，正好砸到了周瓒赤着的脚，导致他两个脚趾红肿了数日，他也因此埋怨了她无数回，还做出一副不良于行的模样，连带着祁善父母也数落她太不小心。

祁善一气之下就把手机通讯录里周瓒的名字改成了&ldo;小娇&rdo;，也有故意恶心恶心他的意思，后来一直就懒得改过来。

展菲是今年刚留校的研究生，算上正式录用前实习的时间，在她们图书馆也不到一年。

因为图书馆里年轻人太少的缘故，展菲从初来乍到时起就喜欢跟祁善混在一起。

哪怕祁善比她大了三岁，性格沉静寡言，两人所在部门也不同，可单位里未婚的女孩子就她们两个，展菲一闲下来就习惯跑到祁善办公室找她聊天。

展菲性子活泼，与人自来熟，和祁善相处时往往是她说，祁善听。

混熟了之后，展菲发现祁善看上去闷，其实人还挺有趣的，加上两人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也颇有相似之处，更生出投缘之感，午餐或下班时也时常同进同出。

展菲自认为挺了解祁善。

祁善的交际圈子简单得很，跟她来往密切的人除了父母，就是&ldo;小娇&rdo;。

&ldo;小娇&rdo;这个名字展菲无意中从祁善手机的来电提示中看到过，后来也经常见到祁善与&ldo;她&rdo;通电话，无论是上班时还是午饭闲暇时，祁善和&ldo;小娇&rdo;无所不聊，其中大都是家长里短的琐事。

展菲虽从未见过&ldo;小娇&rdo;庐山真面目，但心理上也并不觉得这个人陌生，更重要的是，她从未在心里设想过&ldo;小娇&rdo;是男人的可能性，一丝一毫都没有。

现在想来，祁善确实从未提及&ldo;小娇&rdo;的性别问题，展菲也没问过，大家都觉得没这个必要，可是……&ldo;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你们一起看电影、逛街、吃饭，你们变态啊！

&rdo;展菲不服气地轻嚷。

祁善无奈道：&ldo;他吃我妈的奶长大，我们从小睡一个摇篮。

他平时也陪我妈看电影、吃饭、逛街。

哦，对了，更变态的是有时我爸也一起。

&rdo;她说完，看着展菲因委屈而有些噘起的嘴唇，想了想，低头道：&ldo;我是要跟你说一声&lso;对不起&rso;，我应该早提醒你一声的。

&rdo;祁善当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搞清楚他们的状况，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搭上话的，有没有互相表明身份？她不确定展菲是否已经知道周瓒就是来接她们的人，又看出小姑娘动了心思，这时若贸然开口提醒，说不定反而让人误以为她是在宣告主权，徒惹不快，索性闭嘴旁观。

等到展菲向周瓒介绍她时，她才确信闹了乌龙，而周瓒笑吟吟地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展菲的眼睛也没从周瓒身上挪开过，她那时再cha任何话都没什么意义了，只得装死到底。

这是祁善对展菲唯一感到过意不去的地方。

妈妈和周瓒都说过，她这个人，毛病就出在思虑过多上。

展菲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不是小气的人，细想当时周瓒刚到火车站门口，站在她身边一副等人的姿态，是她见色起意主动搭讪。

她有些讪讪地对祁善解释道：&ldo;我……我也就是对他手上戴的那串东西感兴趣，觉得挺好看，才上去问他从哪儿弄来的，没别的意思。

他告诉我手串上的东西是西藏带回来的牦牛骨和老蜜蜡。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也想去趟西藏，所以就寻思着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反正他去过，以后没准有问题可以请教他。

真的，就这样……&rdo;祁善闻言点头。

既不拆穿，也不问她何必解释。

对这种事情她已见怪不怪。

倒是展菲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出那份欲盖弥彰的味道，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