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着她的车子不知穿过多少个街口，慢慢地越行越偏，竟似往一条蜿蜒的山路去了。

山路越行越远，周围的行人渐稀，当止安将车停下来的时候，纪廷的心中有刹那的空落。

她单脚支撑住车身，摘下安全帽，回过头看他，&ldo;怎么样，酒醒了没有？&rdo;他苦笑，打量四周，这仿佛是城市边缘山顶制高点的一块开阔的平地，往前望去，万家灯火尽可俯视。

他竟然听到了久违的秋虫鸣声，这声音是他熟悉的，11岁那年，他跟随父母南迁，在g大的四处游荡的第一个晚上，也是这样秋凉如水的夜，那秋虫此起彼伏的鸣声响彻了他整个的记忆。

&ldo;这个地方是谢斯年带我来的，很多时候，觉得闷了，我都会到这里来吹吹风。

站在这里往下看，这个城市任何时候都灯火通明。

&rdo;纪廷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谢斯年的种种，他只问道：&ldo;止安，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

&rdo;&ldo;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终究得活着。

&rdo;她随口答道。

纪廷知道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一路走过来，未必没有吃过苦头，&ldo;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生活？&rdo;止安背对他笑了，&ldo;纪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无非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依附着某个男人才能好好活到今天，比如说，谢斯年。

&rdo;他没有否认，&ldo;那天……&rdo;&ldo;那天他的确住在我那里，你看到的都是事实。

&rdo;&ldo;为什么？&rdo;他知道这个问题很傻，可还是他问了。

他没有想到她会回答。

&ldo;谢斯年……他对我来说很特别，不过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

&rdo;&ldo;他的事情我当然不需要知道，我要知道的是你怎么过来的。

&rdo;他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不快，但并不打算去掩饰它。

&ldo;挣钱养活自己呗，谁都不是不食烟火的人。

什么都做过，服务生，酒保，到处换地方做，后来到了左岸，才算固定一点。

&rdo;他莫名觉得难过，虽然明知到她一定吃过很多苦，但听她亲口说起，又是另一番感觉，&ldo;有没有想过……继续升学？&rdo;这个问题也许不应该问，但是止安曾经拥有那样傲人的成绩，他替她不甘。

她果然摇头，&ldo;开始的时候想着安顿好生活再慢慢打算，后来还是谢斯年把我推荐给他从前的恩师，也算半个关门弟子吧。

从前只想着画画是兴趣，没料到还是成了谋生的手段。

&rdo;他知道谢斯年的恩师，国内油画家堪称大师级的人物，止安能够入得他的门下，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他只是遗憾，每一次她最需要一双手的时候，他从来无力给她任何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