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着来接她，把车停在了靠近医院的住宅小区里。

离开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两人拐进了一条路旁种满了三角梅的小巷，卖凉皮的小贩在前方吆喝，走不了一会儿就有三两步台阶。

&ldo;小心点脚下。

&rdo;曾斐提醒道。

崔嫣像孩子一般求道：&ldo;你背我好不好？&rdo;曾斐一愣，见路旁并无太多人经过，竟也同意了，笑道：&ldo;就知道偷懒，不许把鼻涕眼泪蹭到我身上。

&rdo;他弯下腰，让崔嫣趴在他背上，缓缓地往前走，那些曾有过的画面也如老旧的胶片在眼前拉过。

送走静琳的那天，从殡仪馆出来，曾斐也是这么背着崔嫣。

她刚止住了哭泣，伏在他身上问：&ldo;我妈妈真的死了……人死了就不会难受了吧？&rdo;曾斐承诺：&ldo;我会照顾你。

&rdo;崔嫣的脸贴着曾斐的脖子，少女鬓边毛茸茸的碎发一下一下地扫过他的肌肤。

她的声音还带着稚气，固执地索要保证。

&ldo;真的，一辈子都照顾我？&rdo;曾斐说：&ldo;当然。

&rdo;……刚接到吴江的电话时，曾斐心里不是没有过愤怒，他颠覆了自己的生活，换回来的竟然是个拙劣的谎言。

然而这愤怒转瞬屈服于无尽的心疼，崔嫣活在她自己的梦里，他是那双造梦的手。

&ldo;其心可诛，其情可恕。

&rdo;这是吴江劝他的话。

曾斐想起的却是丁小野刚自首时，他和封澜的一次交谈。

曾斐问封澜，为什么会陷得那么深，难道从来没有发觉过丁小野的不对劲？封澜说：&ldo;很多时候，我们选择不拆穿一个人，是因为还不想失去他。

&rdo;崔嫣的腰肢纤细，体态轻盈，可毕竟和七年前那个半大的孩子有所不同。

曾斐笑道：&ldo;不是你变重了，就是我老了。

&rdo;崔嫣刚想说话，却被哎呀一声取代。

稍一分神，她手上的戒指又松脱出来，落地之后顺着下坡的斜度骨碌碌地滚进了路边的花丛中。

这个变故把崔嫣吓得不轻，她挣扎着要下来找。

曾斐将她扣紧在背上，脚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