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诸天静寂。

她觉得，就算让她背上再多的孽，犯下再重的罪，她都心甘情愿。

她的眼泪禁不住不停坠落。

空里浮花梦里身卓王孙的身子一震。

他感觉到真气正在一点点恢复。

这感觉是那么的不祥，他忍不住猛然抬头。

小鸾仍在静静微笑，但那笑容却慢慢灰败。

宛如盛放了一夜的优县，在黎明到来的瞬间，寸寸枯萎。

那一刻，卓王孙的心仿佛也被寸寸凌迟，他凄声道：&ldo;小鸾!&rdo;小鸾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

良久，仿佛才认清他：&ldo;哥哥……&rdo;她已不再是一个鲜活的人，卓王孙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一缕幻影。

小鸾轻轻抽泣起来，苍白的手指抚过他沾血的伤口：&ldo;痛吗?&rdo;她抬头，脸上是苍白而甜美的笑容：&ldo;恨我吗?&rdo;卓王孙猛地抱紧她，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郁怒：&ldo;恨!恨到入骨!恨到决不放你离开，恨到要命令你活下去!&rdo;小鸾却笑了：&ldo;哥哥，你又在骗我了……&rdo;她静静地看着他，琉璃般的目光似乎要照透他的心：&ldo;为什么，你不恨我?&rdo;卓王孙不回答，只紧紧抱着她，如此用力，似乎要将她揉碎。

小鸾伸手，抚过他脸上的血痕，声音有些凄然：&ldo;可你不恨我，我要怎么安心地死去呢?&rdo;卓王孙感觉到悲痛与惊惶正在慢慢吞没自己。

他正看着小鸾一点点死去，却完全无能为力。

这让他感受到巨大的恐慌。

这种恐慌，是他从不曾有过的。

他是万物之主，他掌控一切。

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华音阁，他予取予求，从没有任何人能忤逆他，连天都不能。

但现在，他能够做什么?随着曼荼罗阵的崩坏，所有人被禁锢的力量都在慢慢恢复。

杨逸之挣扎起身，来到天平前的石柱下，将相思身上的绳索解开。

世界崩坏，如果他只能守护一人，那只会是她。

这一次，相思并没有挣扎，任他将自己松开。

一声山峦余震传来，她似乎站立不住，软软跌倒。

杨逸之伸手扶住她。

如今的他，已不在乎卓王孙会怎样看。

也不在乎其他人会怎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