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男孩撅着嘴，郁闷地看着地。

&esp;&esp;临清问：“这是？”

&esp;&esp;王婶解释道：“做花灯呢，村里的老先生病了，没人给花灯题词，只得让这小子写。

都写了一天了，还跟鬼画符似的，念的书都念到肚子里去了，气死我了。”

&esp;&esp;小男孩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esp;&esp;一旁默不作声的沈絮忽然道：“不若我来代笔吧。”

&esp;&esp;王婶惊喜地看向他，“这位公子会写字？”

&esp;&esp;沈絮摸摸鼻子，谦虚道：“略知一二。”

&esp;&esp;王婶将二人迎进屋，一声吆喝，几个儿女摊纸的摊纸，磨墨的磨墨，泡茶的泡茶，摆凳的摆凳，上至八十岁的老母亲，下至怀中牙牙学语的婴孩，全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esp;&esp;沈絮尴尬地笑笑，心道这也略夸张了些罢……

&esp;&esp;王婶的丈夫是个屠夫，顶着一张凶悍的脸皱紧眉头望着沈絮，“先生随意写罢。”

&esp;&esp;王屠夫本是想表达一番礼貌，但他实在生得太过面目狰狞，沈絮吓得一哆嗦，这摆明了就是“你随便写吧放轻松别有负担顶多写差了我卸你一只胳膊”

的架势。

&esp;&esp;探了探笔，沈絮定下心神，在宣纸上落笔而书。

&esp;&esp;小楷行云流水，气定神闲之际，一首绝句浑然天成。

&esp;&esp;王家大儿子趴在案桌上，指着字一个个念：“长什么西不认识夜雨倒山……”

&esp;&esp;“长灯覆夜雪，金吾次

&esp;&esp;王婶：“……”

&esp;&esp;王屠夫：“……”

&esp;&esp;王家老母：“……”

&esp;&esp;王家大儿子：“……”

&esp;&esp;王家一干儿女：“……”

&esp;&esp;王家最小的婴儿：“哇哇哇！”

&esp;&esp;“哦哦哦，”

王婶连忙哄，“不哭不哭。”

&esp;&esp;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王家老母哆嗦着嘴，眯着眼睛往那纸上看，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清。

王屠夫拧着眉头称赞：“甚好，甚好。”

王家大儿子拆台道：“你又不识字，我都看不懂，你懂个甚。”

&esp;&esp;王屠夫一巴掌扇在儿子头上，“死开！”

&esp;&esp;王婶打圆场，“公子果真博学，我看原先老先生整日也是写些个花啊草啊月啊日啊，看公子这诗里又是花又是月的，定是好诗！”

&esp;&esp;沈絮哭笑不得。

&esp;&esp;“还不把灯糊上。”

王屠夫又是一巴掌。

&esp;&esp;王家大儿子捧着诗屁颠屁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