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项暖陪奶奶说了几句话，便去厨房帮忙。

&esp;&esp;她不是厨艺不好，是根本就没有厨艺。

在一旁给王舒兰打下手。

&esp;&esp;王舒兰将红烧鱼从锅里盛出来，一边跟女儿说话：“小暖，最近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esp;&esp;项暖答道：“刚够花，交了房租就没剩了。”

&esp;&esp;王舒兰絮絮叨叨道：“房价又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给你弟弟买上房子，一家五口人挤在一起，什么都不方便。”

&esp;&esp;一家五口，爸爸、妈妈、奶奶、弟弟、弟妹。

&esp;&esp;她这还没出嫁呢。

项暖眼神黯了一下，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在王舒兰的观念里，女儿迟早都是要出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esp;&esp;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个，被王舒兰逮着一顿说：“你看你，怎么这么没用，洗个碗都能摔，这个碗，三块钱一个呢。”

&esp;&esp;“你爸一个出租车司机，一个月才能赚几个钱，交了房租水电网费，再扣掉买菜钱，就什么都不剩了。”

&esp;&esp;项暖面无表情地将碎片收好包好，扔进了垃圾桶里。

&esp;&esp;她是典型的被穷养长大的女孩。

读高中以前就没买过新衣服，穿的多是表姐穿剩的。

还有些是在垃圾站工作的二姨捡回来的旧衣服。

王舒兰说的，能省一分是一分。

&esp;&esp;读大学之前，所有的衣服里，她最喜欢穿的就是校服。

因为只有穿校服的时候才不会显得自己与别的同龄女孩子格格不入。

鞋底破了一个洞，一下雨就进水，但王舒兰说不要紧，鞋面没破就行，能省一分是一分。

&esp;&esp;从小到大，她都是班级里最后一个交学费的，每回老师在班里念没交学费人的名字，从七八个个，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少女十四五岁，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她在座位下面，低头红着脸，窘迫地捏紧校服下摆。

&esp;&esp;骨子里的自卑和不自信便是在这样的一点一滴中形成的。

&esp;&esp;读大学之前，学美术需要的费用是奶奶给的，读了大学之后，她开始自己赚钱，在美术培训班教人画画，自己也会画画拿去画廊卖。

每个周末和寒暑假都被安排地满满的。

她认识了更多的人，被更多的人欣赏，才开始一步一步重新建立自信。

&esp;&esp;王舒兰给项暖夹了块鱼肉，踢掉骨头：“你最爱吃鱼了。”

&esp;&esp;项暖：“谢谢。”

她没说，她喜欢吃的是糖醋鱼，她不爱吃红烧鱼。

&esp;&esp;妈妈下意识地烧了红烧鱼，全是因为弟弟爱吃，虽然弟弟今天并不在家。

&esp;&esp;饭后，项暖帮着收拾了餐桌，洗了碗。

陪奶奶聊了会天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给王舒兰留了一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