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奇了，奇了，”

&esp;&esp;霍长婴睁大眼睛啧啧称奇道：“原来，萧大将军也是会笑的啊？”

&esp;&esp;说着又想起方才的话，捏了把男人结实的大腿，双手枕在脑后，懒懒笑道：“莫不是咱们圆房把将军乐坏了？说，是不是自个儿美了好些天了？”

&esp;&esp;萧铎先僵了下，而后低头瞧见少年精亮的桃花眼弯起，双目含情，心中也是欢喜，唇角的笑意更深，惩罚般在少年腰侧不重不轻地捏下，惹得霍长婴一阵躲避。

&esp;&esp;两人在马车中笑闹了一阵，均是气喘吁吁，霍长婴忽的拉下男人的衣襟，在萧铎唇角落下一吻，贴着萧铎耳边道：“阿铎，和你在一处，我……我很高兴。”

声音真挚，全然没了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

&esp;&esp;萧铎心尖儿一颤，一手按住少年的后脑，一手捏住他的下颌，用力吻了下去。

&esp;&esp;待到霍长婴快窒息时，萧铎才放开他，却仍是紧抱着他，“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否则……”

&esp;&esp;“否则你要怎样？”

霍长婴唇角含笑，微扬的眼尾似乎还带着激吻后的红晕。

&esp;&esp;萧铎不语，只是发狠般低头在少年薄唇上咬了下，在霍长婴呼痛声中离开，“长婴，九年太长。”

&esp;&esp;男人将头埋在他颈窝间，声音有些闷，像极受了委屈的孩子。

&esp;&esp;霍长婴心头一软，伸手用力环抱住男人，眸光闪动，嘴唇颤动了两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那便再不分开！”

&esp;&esp;这是花灯节上，萧铎揽住他唱的戏词，那时，他不懂男人看向他复杂而深沉的目光，如今他却是懂了，便将这句话也说给萧铎听。

&esp;&esp;紫宸宫的厚重宫门打开，发出一阵闷响，马车缓缓驶入，远处宫殿巍峨肃穆，料峭飞檐重重叠叠，似是连绵无际。

&esp;&esp;前路漫漫，他们再不分开，困苦磨难一同面对。

&esp;&esp;紫宸宫的御花园中，贵女云集，花团锦簇，或是朝廷命妇，或是宗室世家贵女，三三两两围着一个身材高挑瘦削的清秀佳人。

&esp;&esp;有些大胆的便上前搭话几句，更多的，便是同相熟的夫人小姐聚在一起，说笑间，似是不经意往儿处一瞥，几分探究几分好奇。

&esp;&esp;“瞧见没，永安城的‘鬼见愁’都娶到媳妇了。”

&esp;&esp;一身材发福，面相和气的中年女子推了推旁边一个年轻少女，笑道：“嘉颜你也该上上心了，都说女大不中留，你也不怕福王恼了，将你胡乱许配人家？”

&esp;&esp;那少女长相俏丽动人，眉宇间却有股子深闺女子少有的傲之气，她看着那凉亭之中被众人围的高挑人影，抿了抿唇转身对那妇人，道：“舅母你少操些心吧，我若不想嫁，父亲能奈我何？”

&esp;&esp;见中年妇人又要张口，她有些不耐烦，仍是笑道：“我再不济也好歹是个县主，总不会饿着自己。”

说完，却是又将视线盯在了那被众妇人围着的人身上，眼底似闪过沉思。

&esp;&esp;那中年妇人将她这般模样，只是恨铁不成钢般摇了摇头，低低叹口气也不说话。

&esp;&esp;而那厢，凉亭中被众位妇人小姐围着的佳人，正是奉命进宫的霍长婴。

&esp;&esp;今日，他同萧铎进宫后，便暂时分开，因他以萧家女眷的身份入宫，便与永安城中的命妇贵女一同，在御花园中，候着王皇后，等午时过后便同王皇后游园踏雪，雅称之为“赏梅宴”

。

&esp;&esp;唇角努力扯出个得体的弧度，霍长婴心中忍不住翻白眼，他着实不懂一群女人为什么能围在一起，将服饰发型，前宅后院，谈论了小半个时辰竟还不知疲倦，甚至有愈演愈烈之意。

&esp;&esp;婉转推掉了一个贵妇试探的话语后，霍长婴头疼地揉揉额角，忽的，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御花园深处传来，若有似无，仿佛带着些微微得潮湿阴冷。

&esp;&esp;是妖气！

&esp;&esp;霍长婴神情一肃，长袖掩住眸底寒光。

&esp;&esp;随便寻了个借口，霍长婴避开众人，袖底指尖掐算，便知大致方位，因他前世在宫中长大，小时顽皮，皇宫中的隐秘小道便都被他寻了出来。

&esp;&esp;此时，虽在数百年前，但他一路走来，踏上熟悉的青石砖，那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一直缭绕在他心头，当他从马车下来，踏上宫道的瞬间，他仿佛产生一种时光交错的诡秘感，眼前朦朦胧胧闪过紫宸宫的百年光景，最后定格在烈火焚烧的苍凉中。

&esp;&esp;那一瞬，他几乎脚步不稳，幸好，萧铎扶住了他。

&esp;&esp;沿着那条小道，妖气越盛，霍长婴眯了眯眼，如今看来，这皇宫禁苑怕也不消停。

&esp;&esp;太液池水粼粼，倒影着蔚蓝天空，湛蓝澄碧，池边假山积雪，红梅倒影。

&esp;&esp;霍长婴停在池畔，转头看了眼身后抄手游廊檐角低垂的冰棱，又凝视着池水，慢慢眯起了眼睛，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大殷后宫中太液池乃是附会前朝开国皇帝寻仙佳话所修，并非温泉活水。

&esp;&esp;如此天气，即便不冰封，也不该如春水般流水潺潺。

&esp;&esp;而那股子妖气似乎察觉到异常，蛰伏不出……霍长婴蹲下身，伸手向池水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