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僵住了，低声问道：“今年的考卷，是陛下出的？”

&esp;&esp;程一多点点头：“正是如此，霍公子。”

&esp;&esp;霍冰轻声道：“原来如此。”

&esp;&esp;原来如此……今年春闱，千里挑一的考生来京，许多人上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准备，出这样的题，不仅是为了选拔出那些与自己政见相同的人，更是……出给他看的！

&esp;&esp;玉旻知道他所有的计划，连他准备的后路都知道了，这是非常严正的警告。

&esp;&esp;霍冰的手指有些颤抖，推着轮椅的动作也有些艰难：“他都知道……”

&esp;&esp;程一多仍然点点头：“正是如此，霍公子。”

&esp;&esp;“那他要怎么办？”

霍冰低声问，“他还打算怎么办？”

&esp;&esp;“您不必担忧，陛下对明大人的疼爱不会比您更少。

回去罢。”

程一多往外看了看，“最近下雨，天气寒凉，您好好休息。”

&esp;&esp;

&esp;&esp;明慎是在半个月后回家的。

&esp;&esp;霍冰一回来还是病倒了，明慎把他送去了十里之外的医馆休养，并被霍冰赶了回来：“你回去罢，哥哥我……正在紧张地等待放榜消息，你整天晃来晃去的愁人，”

&esp;&esp;明慎很懂这种心情，看见霍冰除了每日低烧以外，也并不十分严重，就乖乖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他没有注意到霍冰的眼神。

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忽而就暗淡了下来，像是将灭的蜡烛。

&esp;&esp;连医生都探查不出来的病因，唯独霍冰自己知道，因为他赌输了。

&esp;&esp;他触怒了当今圣上，大约不日就会等来软禁他的人，或是更加严重的惩罚——让他消失的办法也不是没有，考虑到玉旻对明慎那个小家伙的宠爱，大约会缓上一段时间，以后再寻个由头把他解决掉。

&esp;&esp;唯一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卜瑜居然也过来了，这位卜大人声称自己也生了病，要在这里休养。

但霍冰根据对方每日忧心忡忡的眼神判断，这个人大约是来给自己送终的。

&esp;&esp;他于是照常过着，无聊时就去骚扰卜瑜，找他下几盘棋。

明慎不在，他反而放松了许多。

&esp;&esp;卜瑜不问，他也不说，两个人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居然有了难得的默契。

&esp;&esp;但那一天还是来了。

清晨，霍冰被外头吵吵嚷嚷的车马仪仗的声音惊醒，晓得那或许是来抓他的。

&esp;&esp;他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却被卜瑜一把抓了起来。

&esp;&esp;“走了。”

卜瑜简短地道。

&esp;&esp;霍冰道：“我不，我要睡觉。

而且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横竖是个死，让我睡觉罢。”

&esp;&esp;“不行，我带你去我家，我在山东还置办了几处居所。”

卜瑜道，“你跟我走。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别这么早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