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么多人，就算少了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发现吧？她心存侥幸。

&esp;&esp;容朗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李唯安从没见过的烟花爆竹，有的是根长棍子，有的像小巧的玩具，上面印着卡通图案。

&esp;&esp;容朗告诉她这叫小蜜蜂，这叫地老鼠，还有窜天猴……

&esp;&esp;他握着她的手教她扔二踢脚，把十二连响的“彩珠炮管”

用几块碎砖固定竖起，再用线香点燃引捻，然后拉着她后退，捂着她的耳朵，彩弹一个个带着呼哨响和火光蹿上夜空，迸裂成一朵朵不同颜色的花，带着烟气袅袅消失。

&esp;&esp;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他们的笑声在空旷的院子和高大的雪松间回荡。

&esp;&esp;容朗又和她跑到她家楼顶，把那种叫“小蜜蜂”

的烟花拴在晾衣绳上，这种小东西点燃之后急速转动，发出嗡嗡的声音和五颜六色的火光。

&esp;&esp;硝烟硫磺的气味、印在视网膜上的强烈彩光、飘在脸上的冰冷雪花，还有他手心和嘴唇的温度……

&esp;&esp;她那时只觉得又开心又有点担心，雪下大了，又是除夕夜，他等会儿要怎么回去啊？

&esp;&esp;她不知道，这些记忆会在她脑中以某种形式和“下雪”

牢固地嵌合在一起，以后，只要遇到雪天，就会被自动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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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最后一朵烟花熄灭时，唯安知道容朗得走了。

&esp;&esp;他和她一样，快乐的同时有些失落，但努力不让她看出来。

大概是怕引起她的难过。

他要回到一大家子人身边，而她，关上门，只有她自己。

&esp;&esp;平时她能平静地在家门口跟他告别，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坚持说，“我送送你。”

&esp;&esp;她陪他走到院子大门口，一辆带军牌的黑色轿车闪了两下头灯，像是在和他们打招呼。

&esp;&esp;车顶上积着一层雪，看来是一直在等着容朗。

&esp;&esp;唯安这才放下心。

&esp;&esp;驾驶座那边的车窗降下来，里面坐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他先对唯安微笑，又看向容朗。

&esp;&esp;容朗这才介绍，“这是小陈哥哥。”

&esp;&esp;唯安不认得他肩上的肩章是什么军衔，跟着容朗叫了声“小陈哥哥。”

&esp;&esp;她想表示感谢，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从把放在自己羽绒服口袋里的两粒橙子拿出来递给那年轻人，“祝你……新年快乐。”

&esp;&esp;小陈接橙子时愣了一下，问她，“你是潮汕人？”

&esp;&esp;见她迟疑，他又笑了，“谢谢你。”

&esp;&esp;她看着容朗上了车，不在原地停留，挥挥手转身就走。

&esp;&esp;她走得果断，他才不会难过。

&esp;&esp;隔天下午馨宁来了，刚好撞见容朗又偷溜过来看她。

&esp;&esp;容朗走后，馨宁才说，“我今天早上看到你爸爸了。”

&esp;&esp;唯安心一悬，急忙问，“他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他？程律师——”

&esp;&esp;馨宁做个手势让她冷静，“他很好。”

她又笑，“唯安，那地方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这些担心是没必要的。”

&esp;&esp;“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