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容远没有看向它，沉默许久，然后说道：“假如有一天……我不得不解除契约……那该怎么办呢？”

&esp;&esp;豌豆愣住了，“解除契约”

，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关系的断绝，过了很长时间，它才干涩地问道：“为什么……要解除契约呢？《功德簿》让你讨厌吗……我让你讨厌吗？”

&esp;&esp;“并不是这样。”

容远叹了口气，把它托到掌心说：“只是有时候，或许生活会迫使你放弃某些重要的东西，我不能不考虑所有的可能性。”

&esp;&esp;“不要！”

豌豆的小手牢牢抓住它的拇指指尖，天高海阔

&esp;&esp;从窗户中跨进来的这个人没有说话，他转身关上窗户，静静地站在窗边，双手垂在身侧，可称之为大众脸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esp;&esp;容远坐到沙发上，问：“测试结果如何？”

&esp;&esp;大众脸用全无音调起伏的声音说：“测试无异常，达到预期标准。”

&esp;&esp;容远又对智脑道：“诺亚，给我回放他的测试过程。”

&esp;&esp;诺亚一言未发，电视屏幕上开始出现各种监控画面，都是大众脸在散步、买东西、给乞丐的罐子里面放了两枚硬币，最后还顺手抓了一个把手伸进他口袋的小偷。

&esp;&esp;整个的交流过程，显得那么自然、普通，没有任何异常，显然跟他交流的人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之处。

容远点点头，十分满意，对大众脸说：“ai668x，模拟我，明天开始在研究所测试。”

&esp;&esp;“是。”

&esp;&esp;ai668x应声的同时，诺亚就给他传送了容远的资料包。

自从这个ai6681x出现，诺亚的话唠症状得到了非常显著的改善，因为它可以随时随地用无线电波跟ai6681x交流感想，而这个安静的机器人虽然很少回应，却也从来不会嫌它烦。

&esp;&esp;ai6681x下载资料包后很快解析，口中道：“外貌已记录……行为模式已记录……感情模式已记录……步态分析已记录……音频音色已记录……”

&esp;&esp;随着它的话音，它的五官也微微调整，片刻后，一个除了衣服以外跟容远一模一样的人站立在窗边，连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疏离。

它站了一会儿，然后迈开脚步，走到容远面前，用跟他别无二致的姿势坐下来。

&esp;&esp;“重复一下每天的工作。”

容远命令道。

&esp;&esp;“是。”

ai6681x用跟容远相同的声音说道，音调中也带上了自然的感情音色变化。

“六点起床，六点三十到七点在操场跑步，七点回宿舍，淋浴喷头打开十五分钟，马桶冲水一次，七点三十在食堂吃早餐，八点至十一点在实验室做实验，十一点五分在食堂吃午餐，十一点三十到十二点在宿舍伪装睡眠，马桶冲水一次，十二点到十六点二十在实验室做实验，十六点三十在食堂吃晚餐，十七点到二十二点通过网络视频学习，二十二点五分起淋浴喷头打开十五分钟，马桶冲水一次，二十三点熄灯伪装睡眠。”

&esp;&esp;“很好，现在就开始吧。”

容远道。

&esp;&esp;“是。”

ai6681x站起来，它不需要手表也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多少，因此它直接关了客厅里的灯，走进卧室，拉开被子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然后闭上眼睛。

&esp;&esp;容远坐在黑暗中，良久，他走到窗前，拉开窗户，二月的寒风凛冽地卷进来，窗帘在风中呼啦啦地作响，吹得人通体寒冷，但他紧握着窗框，心中却在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