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贺说出在心里藏了二十三年的事，忍了二十三年的眼泪，崩溃了。

他想起那天的事，哭了起来。

他来宝珠山是为了避世，这么多年来，一直放不下。

他在宝珠山欺骗着自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

&esp;&esp;直到孙媛死了，才从孙方的嘴里知道他们兄妹来这里的目的。

所有的描述，都跟当年那对年轻夫妻说的一样。

&esp;&esp;孙方和孙媛是他们的孩子，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苦苦找了那么多年的爸妈已经不在世上了。

&esp;&esp;“抓到凶手了吗？”

孙方异常冷静地问。

&esp;&esp;“抓到了，可是我……当时不应该走的，就不会让凶手逍遥了两年。”

老贺放不下这件事，哪怕抓到了凶手，他也不能放下心里的枷锁。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他们一定很恨我，为什么当时逃走了，我不该走的……”

&esp;&esp;“他们没有恨你。”

南星默了默，说，“他们在这里，一直跟着你。”

&esp;&esp;南星的视线微抬，看着老贺背后的人。

&esp;&esp;从她下车鱼纹香薰炉（一）

&esp;&esp;上海没有下雨，晴天，大晴天，太阳毒辣得像只秋老虎。

&esp;&esp;南星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大热天。

刚下飞机她就撑起了伞，回到田子坊，又看见了那立在巷子尾巴的大摆钟。

&esp;&esp;摆锤缓慢晃动，像在施展什么催眠术。

&esp;&esp;南星被热得有些犯困。

&esp;&esp;她走进田子坊的弄堂，越走越慢，走到陶家古董店门口，见门开了，沉了一路的心略微轻了些。

&esp;&esp;“汪——”

&esp;&esp;一声狗叫传来，南星偏头看向门的右侧，一条大黄狗蹲在门前，朝她吐舌头。

&esp;&esp;这条狗有点眼熟。

&esp;&esp;南星想了想，这不是邱辞的狗？他的狗怎么会在这，该不会是他又来了吧。

南星皱眉，和狗对视起来，想从它的身上找答案。

&esp;&esp;里头的人听见狗叫声小跑出来，一瞧门口的人，打量她两眼，立刻笑问：“你就是南星小姐吧，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不对，比照片上的人漂亮多了。”

&esp;&esp;南星看着这一脸陌生的人，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笑得略有些职业化，透着淡淡的油腻感，但明显认识自己，而且还是从里面出来的。

她的心再次一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陶老板去哪了？”

&esp;&esp;冯源一笑，说：“他把店暂时交给我打理了，以后的事由我来跟进，还有给南星小姐联系雇主、处理善后。”

&esp;&esp;南星沉默了，她半晌才问：“陶老板葬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