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伯仁掀了床帏，一股子臭味就扑面而来。

&esp;&esp;温鸾被下意识护在身后，可还是闻到了那股子排泄物的气味。

&esp;&esp;她往床上看，那上头躺着几年前离别时还精神奕奕，如今却形容枯骨的老人。

&esp;&esp;老人睁着眼睛，目光呆滞，空荡荡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脸色很难看，是那种到了极致的病态。

他还张着嘴，喉头微微动着，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

&esp;&esp;他上身很干净，看得出家里下人一直在给他擦拭。

但下身尽管罩着被褥，却已经挡不住气味，显然里头更叫人不忍直视。

&esp;&esp;他已经完全瘦得脱了相，就好像一具枯骨，还包着薄薄一层皮肉的样子。

&esp;&esp;尽管祖父最疼的始终都是温鹂，可温鸾好歹也算是曾经得到过祖父不少疼爱的，见老人一场大病成了眼下的模样，她鼻尖发酸，眼泪夺眶而出。

&esp;&esp;怎么就突然……突然成了这副模样。

&esp;&esp;“究竟是生了什么病，怎么就……就成了这样？”

顾氏的声音发着颤。

&esp;&esp;温鸾抹去腮边的眼泪，回头看向哭得满脸是累的霍姨娘走到近处。

&esp;&esp;“也说不上是什么病，大夫说是上了年纪，所以身子坏了，一点风寒就把人给打倒了。”

&esp;&esp;霍姨娘哽咽难言。

&esp;&esp;可她说的，在场几人却是不信。

&esp;&esp;温伯仁更是隐隐有了动怒的意思。

&esp;&esp;“说起来姨娘的确是不知情。”

管事擦擦眼睛，“老爷你走前一直交代我们，要好生把事情都瞒着，别叫老太爷知道了大老爷一家出事的事。

就连霍姨娘，也是那时候让我们送走的。”

&esp;&esp;温伯诚点头。

&esp;&esp;温鸾仔细听着，就听管事三言两语将那之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esp;&esp;那霍姨娘是前两年大伯从乡下找回来的。

听说是祖父壮年时曾看上的一个小丫鬟，但那时阴差阳错，小丫鬟被家人带走嫁了人，没多久成了寡妇，又过了许多年被大伯偶遇，带回家孝敬老父亲。

&esp;&esp;阿爹走前担心这个霍姨娘不是什么好人，特地叫人送走。

&esp;&esp;这么说起来，祖父的病倒的确和她没什么关联。

&esp;&esp;归根究底，是瞒着的消息叫祖父意外听说了，一时怒急攻心，昏了过去。

&esp;&esp;“大夫说上了年纪，不能这么动怒，差点就要偏瘫。

我们也吓得不敢多言，可老太爷不肯，非要大伙儿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不说就要发卖了我们。

有几个胆小的，就全都倒了出来。”

&esp;&esp;这一倒，温老太爷直接又气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