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方根本不打算说出隐情，也就是根本不指望自己相信。

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期许。

&esp;&esp;这让攻觉得恼火。

&esp;&esp;攻冲口而出：“如果我不同意留下你呢？”

&esp;&esp;受静了片刻。

&esp;&esp;受：“那支票能不能再给一张？”

&esp;&esp;攻：“……”

&esp;&esp;受：“不需要很多，稍微给点就行。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儿子最近很努力，但是离独当一面养活自己还有点距离，需要一两年……”

&esp;&esp;攻悚然一惊。

&esp;&esp;攻看着受双目无神的脸，脑中不知为何转过了一个念头：等你儿子能养活自己以后，你要干什么？

&esp;&esp;攻意识到受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

&esp;&esp;一旦确定不用再牵挂儿子，受可能真的会选择一跃而下，当场飞升。

&esp;&esp;攻原本就打算给他点经济支援，此刻却当机立断地收回了已经伸向支票的手。

&esp;&esp;攻在心里把台词斟酌了三遍，才若无其事道：“人不能不劳而获。

你先回去继续当会计。”

&esp;&esp;受对他悄然冒出的冷汗毫无所觉：“谢谢老总，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您的恩情。

那我先收拾东西回原位了。”

&esp;&esp;攻没有阻拦。

&esp;&esp;攻看着受离去时忽然有些佝偻的背影，明知道毫无用处，却还是再一次想：假如那个时候拉他一把……

&esp;&esp;攻并不是活菩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与大佬作对。

&esp;&esp;然而人类的补偿心理，总会唤醒一些仿佛早已沉没于时光的旧恨。

&esp;&esp;比如小时候大哭大闹也没能讨到的那包糖果、青春期因为肥胖而追不到的那个女生。

&esp;&esp;又比如二十年前未伸出的那只手。

&esp;&esp;

&esp;&esp;攻回头一查，找出了公司里传闻的来源。

&esp;&esp;前段时间，有好事的员工翻八卦贴时看见了受的照片，觉得图中的人与总裁身边的新助理有些相似，竟然将之分享到了自己办公室的微信群里。

&esp;&esp;受这些年变了很多，但如果将五官一一核对，却都对得上号。

最关键的是，图中人侧脸上有颗痣，而受侧脸上却有个非常小的疤。

&esp;&esp;八卦的传播速度总是惊人的。

员工间一传十十传百，一时成为了公司内部的热门话题。

&esp;&esp;受之前突然升职，如今又突然被调回原部门，尽管没有被开除，却似乎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esp;&esp;所以，他回到原来的工位后，受到的待遇着实不算友好。

&esp;&esp;同一间办公室里的同事尚且碍着面子，态度变化仅仅体现在“吃饭不叫他”

“团建不带他”

之类的琐事上。

&esp;&esp;而一旦走到办公室以外，就总有人向他远远行注目礼，伴随着知情人的窃窃私语、不知情者的急切询问、若干声没有控制音量的“不可能吧”

。

&esp;&esp;受只作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