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啪！

啪！”

&esp;&esp;两个大巴掌扇在一个弱不禁风的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脸上。

她摇来晃去，差点儿掼倒，扶住墙壁站稳后，两个脚光儿抖个不停，嘴角儿已淌出血来，两边的脸上，可清晰看到红红的指印。

&esp;&esp;“快向人民低头认罪！”

牛钢厉声道。

&esp;&esp;那妇女颤抖着弯下腰去，死样怪气地鞠了三个躬，有气无力不情愿似的连着说“我向人民低头认罪”

。

&esp;&esp;“坐下！”

牛钢道。

&esp;&esp;妇女将方凳儿朝后拖了拖，似乎为了避过审查人员手臂的距离。

&esp;&esp;“坐上来！”

&esp;&esp;牛钢吼着，刚挥起手掌，就被闻组长拉住了。

&esp;&esp;这闻组长也只有二十五六岁，是青年路酱酒店的经理，被抽调到华家池，做第三战斗组的组长。

他架着一副眼镜儿，看上去蛮文气的。

&esp;&esp;阿明和牛钢分到他的组里，阿明做记录员，牛钢和一个叫小敏的女孩做陪审。

&esp;&esp;这是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方桌、凳子一放，就差不多了，墙上贴着、华主席的像以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的标语。

刚才牛钢左右开弓，在晚上和狭小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地响亮，阿明第一次做这个行当，吓得了心都被拎到了喉咙口。

再看那妇女，一脸的罪过相，如果不是被审人员，他或许会跳出来打抱不平。

&esp;&esp;“你是红星菜场勤俭路分部的林宝珠？”

闻组长对那妇女道。

&esp;&esp;“是的。”

&esp;&esp;“你应该知道进三集中学习班是因为什么，我们的政策你也应该明白。”

&esp;&esp;“是的。”

&esp;&esp;“有人检举揭发了你的问题，你应该也必须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以求得组织的宽大、人民的谅解。”

&esp;&esp;“我没问题可以交代，那是他们诬吿。”

&esp;&esp;“诬告？他们不诬吿张三，不诬吿李四，为什么偏偏要诬吿你呢？明确告诉你，运动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漏走一个坏人，我们已掌握了充分的旁证，现在所要看的，就是你的态度了。”

&esp;&esp;“闻组长，我确实冤枉的，如果有问题，在菜场里就向工作组说清楚了。”

&esp;&esp;“凡是进华家池的，都是拒不交代的硬核桃，但在人民的铁榔头下，必被砸得粉碎！”

&esp;&esp;“我真当没贪污啊！”

&esp;&esp;“站到门口去好好想想，想好了进来说！”

&esp;&esp;那妇女对着墙壁站在走廊上，抽泣了起来，不停地抹着眼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