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朝术呼出的气都是绵长虚弱的，一下一下，萧谦行并不顾及所谓风寒传人的话，低下头，轻吻一下对方滚烫的脸颊。

&esp;&esp;“殿下、殿下……”

&esp;&esp;生了病的朝朝，连细弱的声音都仿佛是狸奴在叫。

&esp;&esp;萧谦行立起身，用湿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他的手指，瞳珠漠然：“你嘴里唤的是哪位殿下？是萧子宴，还是萧谦行？”

&esp;&esp;朝术神志不清，手还被人抓着又揉又捏，他小声哼哼，已经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便乖巧地喊：“是玄序，只是我一个人的、玄序。”

&esp;&esp;嘟嘟囔囔的小声嘤咛，就跟小孩子似的。

&esp;&esp;平时哪能看到他这样幼稚的一面，萧谦行笑，“朝朝真的好乖。”

&esp;&esp;“站在那里做什么，治命救人才是你的

&esp;&esp;朝术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前几天意识模糊，烧得都有点儿神志不清，全身失了力，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esp;&esp;他也知这段时间京城都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偏生身子不争气，错过了许多大事。

&esp;&esp;待他的风寒好些了，该走的人也都离开得差不多了。

&esp;&esp;“嘎吱”

一声，门被推开。

&esp;&esp;是拿着食盒的阿楠，他见朝术起身，还有些踌躇。

&esp;&esp;“这段时日有谁来我的寝居照顾我吗？”

朝术问他。

&esp;&esp;阿楠斟酌着，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esp;&esp;然而朝术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判断出他想要的答案，“是太子，对么？”

&esp;&esp;不等阿楠开口说话，他就撑着脑袋呢喃道：“看来那些都不是梦。”

&esp;&esp;这几天的气息实在沉闷，但天气却是特别的好。

连吹过来的清风都是柔和的，带着香粉脂气的味儿。

&esp;&esp;但朝术在病中，吹不得风。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他从前没得过小病小痛，所以这一回的病严重到他几天都撑不开眼，也下不来床，仿佛要将从前都没病过的日子全都积蓄在今日，给他沉重一击。

&esp;&esp;朝术有时都会想，这样病重，他都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好得起来。

&esp;&esp;任性恶毒，狠辣无情的朝总管若是死在一场寒风当中，说出去不知道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esp;&esp;他对自己都总这样怀揣着无限的恶意，凉薄得让人心颤。

&esp;&esp;但是在心神恍惚，精神倦怠之时，却有人摸着他的头，用柔和的声音一下一下轻哄着：“朝朝，你会没事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esp;&esp;他还听见了那道清冷嗓音发脾气的厉喝，以及别人战战兢兢的恐慌求饶声。

&esp;&esp;朝术对这个人的身份心知肚明，只是他近来喉咙都像是烧干了，连咽口水都觉得难受，便没出声同他说话。

&esp;&esp;第一天好歹是退了烧，后面几乎都是在榻上躺着，多数时间是在睡觉。

&esp;&esp;他好像还听见了李韫的声音，对方的语气是他不曾听过的恭敬和紧张：“殿下，朝公公的身体已无大碍，这些时日您辛苦了，就让属下……”

&esp;&esp;后面的他又听不真切了，只感觉坐在身边的人好像要离开，朝术一下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抓着对方的衣裳，力道大得都将布料抓得皱皱巴巴了，那人降贵纡尊地弯下身子，听他念。

&esp;&esp;“玄序，我不许你走。”

朝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说话，他以为自己的声音震耳欲聋，实际上和蚊鸣没什么区别。

&esp;&esp;“别走、别走……”

反反复复，他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