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交杂的落寞与愧疚在沈砚眸中支离碎开，他轻声道：“我不知道。”

&esp;&esp;“你不知道什么？”

陆行川的语气已经明显是在和一个不可理喻的人说话，“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了三个月，在另一个不同的城市，你怎么可能放了那把火？”

&esp;&esp;沈砚疲惫地闭上眼睛：“但我离开之后那三个月里房子里没有过其他人，然后就起了那场大火，后来查出来起火点就在我住过的那间屋里，却不知道火源是什么。

这是完全的巧合么？”

&esp;&esp;“这种事情不叫巧合，还能叫什么？”

陆行川淡淡冷嗤，“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除非你能记起来你当时做过什么，有可能后来导致起火，而且是在三个月以后。”

&esp;&esp;“我记不起来。”

沈砚道，“可记不起来不代表就没有……”

&esp;&esp;“按照你这种有罪推论，全国一半以上的人都应该被拉去枪毙。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当时做过的什么事情和那场火灾有关，你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前知道？难道你是在责怪自己不能未卜先知？”

&esp;&esp;沈砚沉默了半晌：“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我害死了她父母——”

&esp;&esp;“沈砚，”

陆行川打断他，“你有认真算过吗？哪来的万分之一？根据你告诉我的所有已知条件，这个概率连三十亿分之一都不到。”

&esp;&esp;“算？”

&esp;&esp;“你可以自己算清楚。

知道你不学无术，总不至于连概率论都不会了吧。

贝叶斯定理，了解一下？”

&esp;&esp;沈砚不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不是每件事情都能用你的科学理论来解释。”

他舌尖迟滞了片刻，不经意地苦笑，“或许我就是个灾星，会给亲近的人带来灾难。

我妈当年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esp;&esp;他并不喜欢把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听起来过于自怨自艾了，而且没有什么用。

&esp;&esp;只是心里反复想过太多次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不自觉就吐露了出来……

&esp;&esp;然而电话那边陆行川不屑至极：“别说得冠冕堂皇，你不就是迷信么。”

他的嫌弃简直顺着手机网络渗过来，化为实质，“表哥，我再劝你一次，多读书行吗？”

&esp;&esp;沈砚：“……”

&esp;&esp;他不禁后悔了，自己竟然会和这家伙多说话……果然每次他忘了陆行川这小子的情商有多低，必得教训。

&esp;&esp;他有种想要马上挂电话的冲动，却又听陆行川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既然你已经找到那个小女孩了，你可以亲口问她会不会为了这个怨你。

你不妨问她，在这些年间，有没有片刻想过要把责任怪在你身上？”

&esp;&esp;沈砚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怀疑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esp;&esp;陆行川：“还需要我来指出你有多自相矛盾？”

&esp;&esp;沈砚莫名地嗤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却没法完全驱散话中的苦意：“以后我会找个机会问她。

不过她现在看起来并不想提以前的事，她看见一点火苗都会很害怕，甚至不仅是看见，只提一句她都会怕得冒冷汗。”

&esp;&esp;“就是你那个特别怕火的朋友？”

陆行川想了想，猜测，“卫染？”

&esp;&esp;沈砚不禁意外：“你怎么知道？”

&esp;&esp;“上回你让我帮忙替她澄清成绩的事情。

我以前和她没有交情，不过也记得她，她智商不见得顶尖，但很擅长应试，在考场上算是半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