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看他的年龄，那应是九十年代，卖不出什么价钱：“太可惜了。”

&esp;&esp;“说来……话长。”

&esp;&esp;“听听？”

&esp;&esp;“算了吧，很无聊的故事。”

不知不觉，出租车已转过东三环，进了朝阳北路，“冯唐”

沉默着，没有表情的脸，简直几分可怕。

&esp;&esp;静谧的十来分钟，我仓皇地看着车窗外，有跳车逃生的念头。

&esp;&esp;“小时候，我是北京市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初一那年还上过新闻联播，中央首长来我们学校视察，我作为学生代表跟那位爷爷合影。”

&esp;&esp;像一夜里冒出的粉刺，“冯唐”

突如其来地说话。

我头靠车窗，尽量距离他远些。

&esp;&esp;“羡慕。”

&esp;&esp;不是客套话，想起我小时候，既不是差生，也不是优等生。

我没让老师头疼过，也没被人夸过，除了作文还算凑合，就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种孩子。

&esp;&esp;“我爷爷是老革命地下党员。

新中国成立后，分配了一间四合院——从前住着个前清老太监，伺候过慈禧太后。

1954年，地安门被拆了，老太监在自家院里上吊死了。

文革头一年，爷爷也在同一棵槐树上自杀。

改革开放，落实政策，才把四合院还给我家。

我爸在中央部委工作，我妈是协和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只有奶奶是家庭妇女。

小时候，我常能吃到别人家孩子吃不到的东西。

你懂的。”

&esp;&esp;“嗯，我稍微懂一点。”

&esp;&esp;“小学三年级，我写过一篇命题作文，关于自己长大后做什么职业。

我写了三种，一是考古学家，二是文学家，三是北京市长。”

&esp;&esp;“你也想当作家？”

&esp;&esp;说实话，在我念小学的时候，从未有过此般梦想。

&esp;&esp;“我爸爱藏书，家里有个大书房，书柜从地面排到天花板。

除了四大古典名著、《马克思恩格斯选集》《鲁迅全集》《红与黑》《悲惨世界》《安娜·卡列妮娜》《罪与罚》《亨利四世》……还有《福尔摩斯探案全集》跟《东方快车谋杀案》。

但我最喜欢苏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读过至少五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