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柳棠意说着，竟直接伸手来抢她手上的绣品。

&esp;&esp;她动作飞快，下一刻，却又似乎不小心碰倒了桌案上的茶杯，清脆一声磕碰，滚烫的茶汤竟悉数泼到了那绣品上，洇出一片红。

&esp;&esp;付家平日饮用的茶，都是上好的芸山红茶，茶汤是红色，泼洒在雪白的绣布上，格外明显。

&esp;&esp;秦如眉抓着绣布的另一角，没有再动，只淡淡抬眼，安静地看向柳棠意。

&esp;&esp;却是禾谷端着葡萄进来，看见这一幕，当即大惊，飞快搁下葡萄，冲过来解救残局。

&esp;&esp;可已经晚了。

&esp;&esp;茶汤浸入绣布，就算马上拿去清洗，也不可能恢复原状，更何况这上面的刺绣针脚极其繁复，若是清洗，必定会破坏刺绣。

&esp;&esp;“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知道这个刺绣我们姑娘绣了多久吗？整整二十天，都还没有绣完，我们姑娘却为此快熬坏了眼睛……”

&esp;&esp;禾谷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眶，冲着柳棠意道。

&esp;&esp;柳棠意撇撇嘴，本不以为意，可对上秦如眉的目光，却又没来由心里一怵。

&esp;&esp;秦如眉的眼神很平静，她却……莫名害怕。

&esp;&esp;柳棠意咽了口唾沫，往后缩了缩，委屈咬唇，“嫂嫂，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esp;&esp;秦如眉笑笑，似乎不跟她计较，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衣裙上。

&esp;&esp;“棠意，你很宝贝这裙子？”

&esp;&esp;柳棠意愣住，不知她为何忽然转移话题，低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道：“是啊，这件衣裙是我跑了好几家铺子买的，可贵重了，来兆州才舍得拿出……啊！”

&esp;&esp;柳棠意尖叫一声，毫无形象地跳下坐榻，手脚乱挥。

&esp;&esp;不远处的小函也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替柳棠意急急拍落裙子上的水，但即便用力拍打，裙身也沾染上了大片的茶渍，甚至有部分花纹被烫得变形。

&esp;&esp;柳棠意看着被毁掉的裙子，当即心疼得红了眼睛，眼泪滚落出来，猛地抬头看她，“嫂嫂，你为什么故意弄坏我的衣裙？”

&esp;&esp;秦如眉坐在榻上，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抱歉，失手了。”

&esp;&esp;柳棠意含着眼泪，浑身颤抖，“嫂嫂，亏我听说你近日总是失眠，昨日还特地给你煮了百合汤，你却这样对我？”

&esp;&esp;“安神汤的事情，谢谢你，但之后不需要了。”

&esp;&esp;秦如眉回望她，神色平静。

&esp;&esp;柳棠意气得眼泪直往下掉，与她对视片刻之后，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呜呜哭着转身飞快奔出了屋子。

小函赶忙追了出去，“小姐……”

&esp;&esp;站在一旁的禾谷这才回过神，赶紧回到秦如眉身边，紧张捧起她的手，“姑娘，没烫到手吧。”

&esp;&esp;“没有。”

秦如眉摇摇头。

&esp;&esp;“表小姐也真是的！

明知姑娘为了这副瑞鹤图废了多少心思，却还……”

&esp;&esp;禾谷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又咬牙看了看被毁掉的绣品，不忍心道，“可惜了，姑娘为了这幅图，费了多少心血，熬了多少个晚上，眼看着就要完成……”

&esp;&esp;秦如眉盯着那绣品，沉默片刻，“是很可惜，我想想办法吧。”

&esp;&esp;“姑娘，”

禾谷想到什么，担忧看她，“表小姐那边……”

&esp;&esp;回想到方才柳棠意哭着跑出去前，那一记痛恨的眼神，禾谷背后一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esp;&esp;“姑娘，这事您对外要怎么说？”

&esp;&esp;“该怎么说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