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能许一个么？”

蒖蒖问。

&esp;&esp;赵皑微笑道：“应该是。

愿许多了，月神大概会嫌我们贪得无厌。”

&esp;&esp;蒖蒖低眉思索，最后双手合十，对着合璧圆月许下了早日与母亲相聚的心愿。

&esp;&esp;片刻后，月亮自岩孔中移开，赵皑示意蒖蒖他们该回去了。

蒖蒖颔首，对他道：“谢谢你，让我看见了一泓秋水一轮月的景象。”

&esp;&esp;赵皑目中微光一现：“你居然知道这首诗？”

&esp;&esp;蒖蒖一怔，记得这是林泓当初向她说起自己名字时提到的诗句，但整首诗是怎样的就不知道了。

于是虚心向赵皑请教，赵皑随即告诉她：“这是唐代一位名为喻凫的才子写的绝句：银地无尘金菊开，紫梨红枣堕莓苔。

一泓秋水一轮月，今夜故人来不来？”

&esp;&esp;蒖蒖顿悟，原来临别那夜，林泓不动声色地向她提起中秋时园中金菊、紫梨、红枣，而彼时他心中真正所思，只怕是那最后一句：今夜故人来不来。

&esp;&esp;那么今夜，他也会想着这个问题么？蒖蒖转身，向前数步，背对着赵皑，将决堤的泪流在松柏交叠的浓郁阴影中。

&esp;&esp;芹芽脍

&esp;&esp;尽管蒖蒖婉拒，赵皑还是坚持将她送回来凤阁的小厨房。

此时延桂排档未散，阁中人似乎还没有归来，地炉中糠皮灰堆依旧，应该无人动过。

&esp;&esp;蒖蒖索性便请赵皑稍等片刻，自己从灰堆中取出芋头，要与他分享。

&esp;&esp;赵皑对这酒浸纸包裹着的芋头也颇感兴趣，不待蒖蒖揭开纸便伸手去碰，立时被烫了一下，倏地缩回手。

&esp;&esp;一位贵妇这时自门外进来，疾步走到赵皑面前，关切地问：“烫着没？”

&esp;&esp;赵皑一见她即微笑，应道：“姐姐，不妨事。”

&esp;&esp;蒖蒖定睛一看，发现来者竟是郦贵妃，忙起身行礼。

郦贵妃查看赵皑的手，确定无碍，于是侧首对蒖蒖和言说“免礼”

。

&esp;&esp;郦贵妃一瞥地炉边的芋头，再环顾周围，迅速找到了厨房所用巾帕所在，走过去挑了块干净的，又找了双银箸，然后将巾帕覆在一个芋头下半部，以左手摁住，再右手持箸，挑开了裹芋头的纸，将干净的芋头取出，交给蒖蒖，让她去剥。

&esp;&esp;这一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般流畅而快速，蒖蒖诧异地看着，浑然忘了按礼数应该上前自请代她行动，直到郦贵妃开口命她剥芋头方才如梦初醒。

&esp;&esp;“适才你们去哪了？”

郦贵妃转而问赵皑，语气相当温和，应该没有责备的意思，看着赵皑的目光也堪称慈祥，颇显关爱。

&esp;&esp;“我偶经此地，见值此佳节，她却一人在这里煨芋头，觉得可怜，便带她去月岩赏月。”

赵皑解释。

&esp;&esp;郦贵妃点点头，着意看看蒖蒖，又对赵皑道：“宴集还未散，我觉得有些困乏，便请官家许我先行告退。

路过厨房，见你二人一起入内，所以过来看看……二哥，你虽年纪尚轻，未到出阁建府的时候，但居于宫中，总还是应有些顾忌，今日之事，若被有心人看见，只怕会编排些是非，说你夜间私会内人，传到官家耳中就不好了。”

&esp;&esp;赵皑低眉表示谨受教，以后不会再任性而为了。

郦贵妃便又呈出笑容：“你虽比你大哥活泼些，但我知，你其实是极懂事的，很多事我无须多说，你都会记在心上。”

&esp;&esp;赵皑颔首：“这些年，全仗姐姐照料教诲，皑铭感于心。”

&esp;&esp;郦贵妃安抚地笑笑，又道：“我已吩咐几名内侍守在阁门外，不许外人靠近探看，你且安心尝尝这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