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例:UC浏览器、QQ浏览器)
精彩阅读问道小说网
&esp;&esp;我的父亲曾写过一封信给我,他说禁赌是他这一生最看重的事情,字里行间都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坚决,我理解他。
可我真是罪该万死,我竟然成了他最抗拒的那类人的情人,还喜欢上那人的儿子。
&esp;&esp;他的同情,让我更矫情罪恶。
这日记第二日便烧掉。
&esp;&esp;-
&esp;&esp;翌日清晨。
&esp;&esp;门开,一片光和鸦片烟味切割进入。
&esp;&esp;关诗妤正坐在台前翻她的时装样本,上面有各式设计图,署名ciya。
&esp;&esp;玻璃烟灰缸边躺着一根未被吸过的香烟,唯有茉莉清香弥漫,她不入口,只闻,趁着这点熏染慢条斯理地翻阅自己的手稿。
&esp;&esp;入来的人,正是范德正,他从不敲门,尤其在吸食鸦片烟后,更是为所欲为。
&esp;&esp;关诗妤身穿置办回来的玫瑰木色旗袍,手戴一银镯,轻轻磕碰纸张,在最后渐行渐远的烟雾里,她看见自己画的一套男士西服,署名依然是ciya。
&esp;&esp;范德正就站在门边欣赏,美艳芬芳,他这般不爱读文艺报不爱掺和洋画鉴赏的人,都想为她吟几句。
&esp;&esp;“小妤儿。”
&esp;&esp;关诗妤依然低着头,转而提笔写字,“您知道我不喜鸦片味,”
接着伸手用笔戳烂燃烧的烟头,如沾墨水一般沾了烟灰屑,“想呕吐。”
&esp;&esp;说得清淡温润,可最后叁个字仍带着刻意的强调,她就着笔尖沾上的东西,找来一张纸写,写什么呢,用法语和英语,用广东话和上海话,写身后这个人有多丑陋。
&esp;&esp;十里洋场挫骨扬灰一般酣畅淋漓。
杀戮,圣女像,墓碑,罂粟花。
这番不尊重人的姿态极其丑陋,最好死无全尸。
可范佑其不能和她一样没了父亲。
无罪,苦艾,烟酒,哥特玫瑰。
&esp;&esp;范德正快步走来,鬓发银丝被胶得又干又直,在稀疏的光里似尖刀反光,他走上前伸手揽她细软的腰肢,放肆贪婪地闻她的香味,高声笑着,胸腔喉咙满是到手的洋洋得意。
&esp;&esp;他没那番耐心看她写什么,瞧她这作势,估摸又是在搞什么艺术创作。
&esp;&esp;人说范老爷,年轻时桀骜风流,与军阀政要多的是交往和切磋。
&esp;&esp;北洋时代,范老爷早已双手沾满鲜血。
赌乃万恶之源,各系军阀亦不能免俗,好赌好色,师,旅长,战场上是将军,在范老爷的赌场里,是心急火燎的赌徒,耍赖者皆枪杀,偷盗者皆恶刑处置。
&esp;&esp;军阀都是这样下场,莫不如普通百姓,在范老爷眼里更是罪该万死。
&esp;&esp;笔断,烟灰尽,而后,一声轻飘飘回应,“不喜又如何,你敢忤逆?”
&esp;&esp;是了,他最爱的一句话。
&esp;&esp;范德正睨着关诗妤,粗糙的指腹掐她最近长回一些肉的脸颊,接着扣紧她下颚逼迫她抬头,耳坠摇摇晃晃,他沧桑的眼神凛冽而锐利,仿佛掌握她生死。
&esp;&esp;关诗妤睨一眼,心颤抖,却要求自己冷静,冷静得出奇。
有病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发疯发癫也能掩饰恐惧。
人怎不怕死,可她必须坚定,姆妈待她如此,绝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