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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esp;&esp;我反抗过命运,事实证明这没有什么用,因为命运线和一个人的本身是如此亲密重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人们总是反抗不了自己。
接受命运的安排并不能算作一种颓废和堕落,因为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命运提供了无数条路,无论你选择了哪一条,结局只有一种。
&esp;&esp;好,我接受命运的安排,这令人不快,但好歹也还能忍受。
&esp;&esp;可结局从来不是这样的,我是说,我们到这里,那么这件事完成后就是到达了一个特定的节点,下一件事情就会由此开启或者正在发生。
我不是脾气特别的好的操线木偶,如果我听从了命运,那么命运就必须明示我,至少这件事的结果和原因。
&esp;&esp;很奇怪,这是我们的默契,天道从来不违背这个。
天道是最讲究规则的,它自己就是规则,不夸张地说,为了遵守规则它会打掉了牙和血吞。
这个潜规则我们心知肚明,它决不会违背它,所以这时候我的
&esp;&esp;医生出来以后真的说了那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钱铮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我没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等待李秋的家人。
&esp;&esp;我不觉得伤心,我没有伤心的资格。
何况人固有一死,在年华最好的时候离去,未尝是一种悲剧。
过往的护士来去匆匆,我还看到走廊上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孩子,好奇地藏着半个身子打量我,大概是因为我脸上不合时宜的平静。
&esp;&esp;医院是一个城市里我最不熟悉的地方。
&esp;&esp;这里有太多的世态炎凉、世间百态,太多的来自社会底层的最黑暗的部分。
人们临死前的小事里的哭泣、咒骂和痛苦,手术后醒来第一句话是询问家里还剩下多少钱,一辆又一辆小推车来来去去,推进重症观察的病房或者负楼的太平间。
&esp;&esp;生命的重量被放上了天平去衡量,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家属和病人本身都必须做出取舍,这种取舍往往重若万钧。
&esp;&esp;这还是我头一次在一家医院里呆上那么久。
我小时候从来没有生过病,别说感冒发烧了,咳嗽都没有过一声,而且也从没有擦伤自己;我没有摔倒过,假如我快要摔倒,那一定会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扶住,我甚至没有淋过雨——我自己跑进雨水里的那种不算。
&esp;&esp;我被保护得很周到,我既没有亲身经历过苦难,也没有见过苦难。
我不是泡在蜜罐子里,而是被妥帖珍藏在无菌室,每一个尖锐的棱角都要被柔软的棉花重重包裹才会被允许被送到我的面前。
&esp;&esp;所以我当然没有来过医院,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陌生。
真奇怪,我居然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我幸运得过分的人生并没有得到我的珍视和认真对待,然而在不幸的时候我却总是努力过好每一天。
&esp;&esp;来的是李秋的母亲,穿着职业装,黑色细高跟鞋,画了干练的妆容,单看外表和走路的姿势无法确认她的具体年纪。
&esp;&esp;她全权接手了所有的后续事项,客气礼貌地向我致谢,但绝口不提我和她女儿为什么会一起出来玩。
她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悲伤,不过我知道有些人的悲伤是不会轻易外泄。
&esp;&esp;我要回家。
&esp;&esp;回家不知道干什么,但我还是想回家。
&esp;&esp;我说了谎。
我从来都是那么思念我的家,我不明白这样揪心的思念来自哪里,我觉得我的家在我的人生中没有扮演过重要的角色,但是我是那么想要回去,这种不受我控制的、我搞不懂的情感让我迷惑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