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时候我想当年如果我不投奔他会怎么样？好像也不会怎么样，我可能会饿死，但也可能活着……现在也是，要么死，要么活着……哈，我好像说了一句没用的话。”

&esp;&esp;白项英拼命地抽烟，一口气吸到底再慢慢吐出来。

只是烟而已，表情却像喝了酒似的透出一股醉态。

&esp;&esp;霍今鸿从来没有听对方这么说过话，印象里哥哥一直都是冷静的，收敛的，吐的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慢条斯理。

说他冷淡也好，温柔也好，旁人鲜少能从他脸上看出大喜大怒的情绪。

&esp;&esp;永远都是淡淡的微笑，淡淡的愁容。

&esp;&esp;突然间哀乐溢于言表的白项英令人担心，特别是当“死”

这个字随随便便从他嘴里说出来。

&esp;&esp;霍今鸿想起几分钟前对方背对自己往河里走的样子，那一瞬间的惊惧还鲜明地留在身体里。

可从前即便对方也经常露出愁容，自己并未像方才那么害怕过。

&esp;&esp;“如果你没有投奔他，就不会在这里，我也不会遇见你了。”

&esp;&esp;他拼命搜刮着可以安抚对方的话，其实都是实话，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说。

&esp;&esp;白项英看着他道：“你会遇见别人，司令总归能找到合适的人来照顾你。”

&esp;&esp;“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我这么好了。”

&esp;&esp;“可是今鸿……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你特别好的事，我不过是在尽我的本分罢了。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好，那其实是司令在让我对你好，你要感谢司令才是，以后不要再对他无理了。”

&esp;&esp;霍今鸿悄悄捏紧了裤管，心想哥哥又来了，对我好还不承认，好像怕我欠他似的。

&esp;&esp;——不承认就不承认，反正我是不会感谢霍岩山的。

&esp;&esp;“如果这些都不算的话……”

他想了想，决定换个说法，“那哥哥，你不想对我好吗？”

&esp;&esp;白项英语塞。

&esp;&esp;“如果这些只是司令让你对我的好，那再加上你自己对我的好，就是特别好了……哥哥，你以后会对我比现在更加好的吧？”

&esp;&esp;“你这孩子……”

白项英错愕过后略有些无奈地笑了，“关个禁闭怎么还学会得寸进尺了呢？”

&esp;&esp;霍今鸿道：“这怎么是得寸进尺呢？两个人，肯定是越来越好的，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sp;&esp;“说话还像小孩子一样。”

&esp;&esp;“我到明年就有十六岁了，我是班里个子最高的，力气也最大，他们都不敢欺负我。”

&esp;&esp;“预科班大多只有十二三岁，你怎么跟弟弟妹妹比力气呢？”

&esp;&esp;“那我们比吧，哥哥，我们比赛掰手腕，你肯定掰不过我。”

&esp;&esp;“不比。”

&esp;&esp;“比一次嘛！”

&esp;&esp;霍今鸿起身跪地把胳膊肘支在石头上，当真做出一副要掰手腕的架势，白项英不理他，任他怎么怂恿都坐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