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受宠若惊。他想说,“我已定过亲了。”犹豫再三,却没说出口。他和香秀,其实从没定过亲。
&esp;&esp;上司,崇敬的长辈,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他左想右想,没好意思拒绝荀将军的美意,没好意思对荀将军说,“我不想娶您的女儿。”
&esp;&esp;他和荀氏成亲不久,香秀千里迢迢找了来。
&esp;&esp;知道他已娶妻,香秀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掉头走了。
&esp;&esp;香秀回了老家,很快嫁了位同乡,生了个儿子。之后,终其一生,香秀没有再提过他的名字。
&esp;&esp;宁国公讲起这段往事,邓麒听的糊里糊涂,“这香秀,跟我闺女有何相干?”青雀笑笑,“这是我曾外祖母啊,你没听出来?”
&esp;&esp;邓麒含混道:“我病了,病糊涂了。”青雀扶他往床边走,“你躺着。”邓麒听话的躺了回去,“闺女,还要喝水。”青雀倒了碗水递给他。
&esp;&esp;青雀好奇的看向宁国公,“我有一点不明白,您怎么知道她终其一生没再提您的名字?”宁国公讪讪的,“因为,保山和我头回见面的时候,对我一无所知。”
&esp;&esp;香秀从没在儿子面前提过她有位名叫邓永的表兄。
&esp;&esp;邓麒一口气喝完水,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发狠,“就为了这个,恨我闺女?蛮不讲理!”青雀拍拍他,“当然不止为了这个,肯定还有。”清亮眼神看向宁国公,等着他往下说。
&esp;&esp;宁国公挠挠头,“那些年,我一直夸奖保山。我说过很多回,如果保山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esp;&esp;邓晖和祁保山一比,就是个不成器的公子哥儿。祁保山那样的英雄人物,才是宁国公想要的儿子。
&esp;&esp;宁国公感概过无数回,“可惜保山不是我儿子。”在荀氏心目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esp;&esp;然后,等到祁保山战死,荀氏有了悔婚念头的时候,宁国公和她争吵,脱口说出往事,“我已经对不起香秀了,不能再对不起香秀的儿子!”
&esp;&esp;晋王和青雀听到这儿,都觉耳不忍闻。宁国公你还能再笨点儿不?你不想悔婚,应该冠冕堂皇的坚持“守信”“守诺”,你傻不啦叽的提什么往事?笨死算了。
&esp;&esp;结果,可想而知。荀氏知道宁国公一直感概“可惜不是我儿子”的人竟是这么个身份,暴怒起来,“原来你一直可惜不曾娶香秀为妻,一直可惜香秀的儿子不是你儿子!”宁国公再怎么解释是因为祁保山的才华,荀氏哪里听的进去。宁国公心虚,最后不得不同意荀氏,悔婚。
&esp;&esp;青雀啧啧,“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疯。”在荀氏心里,自己一定不是她的曾孙女,而是香秀,阴魂不散、恬不知耻、搅的她家宅不宁的香秀。
&esp;&esp;晋王闷闷看着宁国公。就凭他,怎么会治军严谨,每战必胜?笨成这样,他怎么打仗的?!
&esp;&esp;邓麒忽然捶床大怒,跳了起来,“祖父,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您怎么不早二十年告诉我?”
&esp;&esp;宁国公狼狈的不行,“麒儿,你早知道了有什么用?没用的,你祖母不会改主意。”
&esp;&esp;“我会改主意!”邓麒一声怒吼,“我如果知道玉儿的祖母是这么个性子,我……我当初还会打那种主意?”
&esp;&esp;邓麒抹起眼泪,“玉儿的祖母性情如此刚烈,玉儿怎贤惠得了?我那时有明芳她们,玉儿从不当回事,我还以为她很贤惠……”
&esp;&esp;这爷孙俩,一个比一个傻!青雀看看红着老脸的宁国公,看看抹眼泪的邓麒,无力的低下头。
&esp;&esp;邓麒狠狠擦了把泪水,指着晋王喝道:“臭小子!我闺女家祖祖辈辈都是性情刚烈,懂不懂?你若辜负她,别看你是个劳什子的亲王,她一样扔了你,跟扔块破布似的!臭小子,你要对我闺女一心一意,知道不?”
&esp;&esp;宁国公着急,“麒儿,怎么跟殿下说话的?不得无礼!”青雀心里倒是一暖,邓麒虽混,对自己倒有几分真情意,敢跟阿原大呼小叫。
&esp;&esp;阿原不满,“休要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我可不像你们似的,见异思迁,毫无气节。”
&esp;&esp;邓麒瞪了阿原一会儿,翻身躺下,拿被子蒙住脸。青雀拍拍他,“我走了啊,你好生养着。等你好了咱们打猎去,带着你的玉爪。”邓麒在被子下头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esp;&esp;宁国公一直把晋王送到大门口,一再保证,“把荀氏关起来,再不许她出门。”晋王冷冷的,“关与不关,悉听尊便。她若有一丝半点对晋王妃不利,休怪孤无情。”宁国公一迭声道:“不会,不会!”
&esp;&esp;送走晋王和青雀,宁国公在府门前呆呆站了会儿,一阵风似的往内宅去了。
&esp;&esp;弘治二年腊月二十,皇帝身着衮冕至奉天殿祭告,之后升殿,入宝座,遣英国公为正使、建极殿大学士为副使,“今聘宣城伯祁震长女为晋王妃,命卿等持节行纳征、发册礼。”
&esp;&esp;☆、110亲迎
&esp;&esp;礼部早已准备好彩舆,教坊司早已在午门安排好乐队。正、副使领命,带着引礼官、执事官等一众人,带着隆重的纳征礼、发册礼,从午门出发,浩浩荡荡去往宣城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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