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下午三点。

&esp;&esp;张钰青去了拘留所，不需要预约，就在市公安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里。

&esp;&esp;大概是有人脉关系的缘故，加上整个万辰市的公检法在八十年代比较混乱，王燕并没有被关进看守所，而是在拘留所里逗留着。

&esp;&esp;里面臭不可闻，屋子黑漆漆，长长的走廊，伸出无数只手叫唤着。

&esp;&esp;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让张钰青大开眼界，见识到了人种的多样性，有大吼大叫的，有称王称霸的，有发神经耍流氓的，里面和菜市场一样热闹，耳朵都快聋了。

&esp;&esp;被一名女公安，指引着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透过隔着的铁栅栏，张钰青看到了瑟缩成一团的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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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间房，不过几个平方，却关押了八个女人，有老有少，人太多，挤在一起正在吵架。

&esp;&esp;其中两个身材比较壮实，一看就不好惹，反倒将王燕衬得像一只无助的小鸡仔，时不时会推搡王燕一把，然后就见王燕吓得抱头尖叫。

&esp;&esp;这些人，听肖军说是拘留所的常客。

&esp;&esp;小偷小摸的，倒买倒卖的，打架的，闹事的，一回生，二回熟，多进来关几次，犯了事也不怕，胆量和肺活量也就锻炼了起来。

&esp;&esp;女霸王们在瞧见公安来了后，立刻老实不少。

&esp;&esp;“王燕，有人来看你。”

女公安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esp;&esp;张钰青瞥一眼披头散发的王燕，她正蹲在地上，听见声音，就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双红肿的眼睛，整张脸脏兮兮，额角淤青明显，在看到来人是谁，激动不已，一双手疯狂摇晃铁栅栏：“我要出去！”

&esp;&esp;声音不大，却急躁。

&esp;&esp;张钰青不说话，无声俯视这个想要毁自己一辈子的女人，眸中清冷一片。

&esp;&esp;“真的，我一天都呆不下去，这些疯婆子不讲道理，她们天天打我！”

&esp;&esp;“你看我的胳膊，脖子，上面全是淤青，都是被掐的，这里简陋得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她们想躺在哪里，就踢我肚子，让我滚开。”

&esp;&esp;以前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明明只要报上王家人的名头，很多在社会上混的都对她客客气气，卖几分面子给她。

&esp;&esp;可相反，在这里说自己是王家人，这些凶狠的大妈大姐们，捶她捶得更凶。

&esp;&esp;“哼，我兄弟和男人在棉纺厂上班，好几个月没发工资，就是因为你们这群海上走私犯，把便宜货运进来卖，就是你们搞的鬼，不打你打谁，狠狠打！”

&esp;&esp;每次都是这个理由挨打，打得王燕甚至一度怨恨自己的父亲。

&esp;&esp;不过奇怪的是，为啥明明隐藏的很好的父亲，走私犯头目的身份，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esp;&esp;这散播谣言的，到底是谁？

&esp;&esp;“喂，只要你答应放我一马，我们家，绝对会凑钱给你，不管你要多少，他们都会答应。”

王燕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那嗓音带着几分蛊惑。

&esp;&esp;“那你觉得，我要多少合适？”

张钰青也凑过去，小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