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声音很轻很轻，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见。

&esp;&esp;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满脸无措，还有些恍惚：“我……”

&esp;&esp;对上苟七清亮的眼睛和啾啾空洞的瞳孔，他声音戛然而止，只是脑袋里乱糟糟地转。

&esp;&esp;明天他再来。

&esp;&esp;对，明天再给她带煎蛋面。

&esp;&esp;他，还是抱着丁点希望，希望啾啾依然是他妹妹的。

&esp;&esp;你在教我修仙？

&esp;&esp;棠折之的煎蛋面没有告诉任何人。

&esp;&esp;也没有人告诉棠折之，他的面第二日依然送不到。

&esp;&esp;当他站在问世堂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啾啾已经独自一人下山做任务了的消息。

&esp;&esp;啾啾的目的地是东洮城。

&esp;&esp;这个城市靠近太初宗边界，也是与修仙界关联最少的一个凡人聚落。

&esp;&esp;这里的人与焦火山里明确知道有修士存在的村民不一样，他们也拜佛拜神，也会有忌讳与规矩，却没有什么特别虔诚坚定的信仰。

&esp;&esp;就像啾啾曾经所在的社会里那些普通人一样，薛定谔的迷信。

&esp;&esp;所以他们并不信世界上有能修仙的人，也不相信这些人会出现在凡人之间，更不知道自己属于太初宗掌管范畴，只知道东洮城是吴国边陲的一座贸易小城。

&esp;&esp;啾啾的穿着很普通，白衣白裤。

&esp;&esp;但对于凡人来说还是太不一样，一路上不少人在互相交换眼色。

&esp;&esp;“瞧，又来一个。”

&esp;&esp;“这是今天第几个了？”

&esp;&esp;“谁知道，反正张府钱多，请一堆牛鬼蛇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esp;&esp;“嘘！

小声些，她听见了！”

&esp;&esp;……

&esp;&esp;窃窃私语停了停。

&esp;&esp;啾啾木然地从坊间众人中穿梭而过，径直走向目的地。

&esp;&esp;——确实是张府没错。

&esp;&esp;他们收到的消息便是东洮城张府灵力奇怪，疑似有邪魔之物，危险程度未知。

&esp;&esp;危险程度未知，这是个不太妙的情况。

要么是妖邪之气过于斑驳混杂，要么是对方修为过高，巡查弟子摸不清底细。

&esp;&esp;这会儿张府大门开着，一副迎客的状态。

门口站了个懒懒散散的小厮，正打着呵欠。

&esp;&esp;啾啾上前同他说明来意后，那小厮揩了一把眼角困倦的眼泪，一努嘴：“喏，进去后顺着游廊往左走，拐进拱门，再穿过碎石小径，就能看见会客堂了。”

&esp;&esp;他倒是没怎么好奇啾啾的装扮，一副见惯不惊的模样，眼皮都懒得撩几下。

&esp;&esp;啾啾按照他的指示找到正厅。

&esp;&esp;一进去，立刻明白了小厮的反应为何如此冷淡。

&esp;&esp;——因为奇奇怪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esp;&esp;有人披了个绿色大氅，额头上一只绿色的眼睛，画得栩栩如生。

&esp;&esp;有人穿着古怪蛇纹的花裙，眉毛上涂了红色颜料，眼线拉出好长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