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管事道：“来过了。

一车带了十来个小娘子过来，说都是一等一的秀丽美人。

我挑选买了两个生得最美丽的，查过籍契，如今正在楼上呢。”

&esp;&esp;朝烟纳闷了：“你们还买卖女子呢？”

&esp;&esp;许衷道：“我只是买下来，不一定就会卖。

买下的娘子们都是贱籍，若是她们自己愿意被卖去富贵人家家里，无论是做奴做婢，还是为人妾室都心甘情愿的，就摆上关扑场，各凭姿色，让来扑的客人们自己博。”

&esp;&esp;“哦！

我似乎记得，当年来时，就有人扑走了一个美人。”

朝烟想起往事，又问，“那那些不愿意的呢？”

&esp;&esp;许衷看向不远处一个抱弹琵琶奏乐的女子，示意朝烟道：“那便留在这里，奏乐唱曲，或是打打杂。

关扑场歇业时，就去山子茶坊，或是遇仙正店作乐人。”

&esp;&esp;许衷说完了话，管事又说道：“大官人，今日齐大带来的娘子之中，有一个没有籍契，身上都是伤的。

我问了两句，那小娘子大抵被人灌了哑药，说不了话。

我寻思着齐大手下常有人命，这娘子不知来路，可怜一条性命，便私自主张，将她也买了下来。

想着她虽是哑了，打杂帮工大抵也能做一些。”

&esp;&esp;许衷点点头：“东京富贵之下，可怜人也不乏。”

&esp;&esp;他本没有放在心上，无论是早年地震灾民，还是这类落在人牙子手里的不知身份的小娘子们，他总是让手下人们能帮就多帮帮。

自家不缺金银，白花花的银子总是进了许家的家门，也得掏出去些，回用给大宋百姓。

&esp;&esp;倒是朝烟好奇：“没有籍契的人，买下来，万一是个什么逃犯可怎么办？”

&esp;&esp;管事道：“主母说得正是。

只是老奴窃想，齐大那人糙劣，若是逃犯，怕不至于落入齐大手里。”

&esp;&esp;许衷见朝烟生了好奇，便说：“带我们去见见那小娘子吧。”

&esp;&esp;他知道朝烟生而富足，不晓人世疾苦，对待贫贱小民总是缺了些恻隐之心。

让她见一见人间凄惨之状也好。

&esp;&esp;管事领着二人，到了侧门内一间厢房之中。

&esp;&esp;门不曾关，走到门口，便可见里头桌子上摆着的饭菜。

虽说菜品不祥，但也能叫人吃上一顿饱饭。

桌子边坐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捧着饭碗，持着长箸，往嘴里送着饭食。

&esp;&esp;管事敲了敲门，那女子抬起头来。

&esp;&esp;管事对许衷道：“便是她了。

也不知齐大饿了她多少日子，今日一道带来的小娘子中，就她是这副脏瘦模样。”

&esp;&esp;许衷转头想去看看朝烟的反应，竟见到朝烟紧簇着眉，脸上都是震诧。

&esp;&esp;再去看那女子，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碗筷被摔在地上，女子用嘶哑的喉咙，不成声地喊道：“啊啊——”

&esp;&esp;朝烟亦然，诧异地喊出她的名字：

&esp;&esp;“雪满！”

&esp;&esp;先让雪满好好地吃饱了这顿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