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圆几十里沿岸两边的屋舍也都找过了吗？”

她攥紧了佛珠，站起身来。

&esp;&esp;骤然落水，若是能得救，想来会求助于附近的农家——寒冬腊月的，即便没溺水，时间长了也容易得风寒。

&esp;&esp;杨统领面色沉沉地摇头：“顺着流向往下找了数十里，都没瞧见人的踪影……”

他看向太夫人：“也不知程娘子水性如何？”

&esp;&esp;太夫人一默。

&esp;&esp;那孩子是商贾人家养大的，按理说这些保命的东西都会习些……可偏偏又不是这般简单，程家的人若是将她当作金贵的官家小姐养大的，保不齐也不会……进侯府以来，深闺里呆着，进出都有马车，脚不沾地的，又哪里去验证这个去？

&esp;&esp;若真是发生不测……过些时日河水结冰了，只怕就更难找了。

&esp;&esp;想到这个可能，太夫人的心里也是一窒，有些难受。

&esp;&esp;他们二人关起门来吵架的事，她很久没管过了，谁知道，那孩子竟然动了离府的心思……如今闹成这样，谦哥儿若是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esp;&esp;“可查到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esp;&esp;“……正在盘查今日晚间路洮城记录的路引，目前还没有进展……”

杨统领看了太夫人一眼，补充道：“不过，程娘子从宫里拿到的路引，确然进了路洮的水域后就没有再用过……”

&esp;&esp;越说，越觉得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esp;&esp;太夫人面色灰白，良久，才开口嘱咐：“侯爷在外边打仗，这件事，便先瞒着他，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搅了大事，便不好了。”

&esp;&esp;“不过先前程娘子从宫里丢了的事，已经传过去了……”

杨统领低着头。

&esp;&esp;将军嘱咐了，关于程娘子的事，都是大事，他也不敢怠慢。

&esp;&esp;“你……”

太夫人一愣，末了，摆了摆手：“罢了，那便先同他说，程娘子是回余杭去了……旁的，一个字也不要多言。”

&esp;&esp;“是。”

&esp;&esp;内室珠帘晃动，过了片刻，又恢复了静谧。

&esp;&esp;太夫人嗓音低沉，在薄凉的月色里微微叹着气：“我倒宁愿是你使了小聪明，置之死地而后生……”

&esp;&esp;但心里已然不抱太多希望。

&esp;&esp;杨统领是何等高手，是自燃还是被人放了火，他岂能瞧不出来？程氏身边只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鬟，哪里还能找得到这样于远处一箭得中的高人呢？

&esp;&esp;如此迫不及待，消息又这般灵通的人……

&esp;&esp;太夫人阖上了眼皮，转了转圆润光滑的佛珠。

&esp;&esp;天家骨血，做事如此狠辣果决，等进了门，也不知道对薛家，是福还是祸。

&esp;&esp;

&esp;&esp;边陲的天色全然黑下来时，已然是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