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舍柯图额头沁出了汗。

&esp;&esp;顾缜早就定好对待马族的策略，此时沉思，其实是控制谈话的气氛节奏，不过，他垂眸观来，这名“识时务”

的马族新王，对此时的大楚来说是幸事，只是跳出立场来看，却实在是逊色于那位战必亲征的少年旧主，可惜斯人已逝，不能亲眼一见“楼兰沙狐”

的风姿。

&esp;&esp;希望此人日后不要生出短视的雄心，扰乱布局才是。

&esp;&esp;启元帝终于开口，缓缓而谈：“马族王，朕早有宣言，大楚往后与别国一律平等相交，永不为宗主，也不再接纳属国。

因此，朕不会收这封降书。”

&esp;&esp;舍柯图听完译者的翻译，大吃一惊，以为是大楚皇帝嫌弃自己姿态还不够低，折膝欲跪之际，启元帝又开了口：“朕给你两个选择。”

&esp;&esp;“其一，马族归入大楚，与其他异族聚居之地一样，允许本族人为官治理。

之后，马族百姓就是我大楚百姓，一视同仁，缴一样的税赋，遵一样的律法，受我大楚保护，也受我大楚管辖。”

&esp;&esp;“其二，就是与我大楚友好论交，同时签下贸易协定，允许我大楚商贩穿过你们的草原西行贸易，大楚也会在边城开放集市贸易，想要粮食布匹，照旧以物易物，等价交换。”

&esp;&esp;说完两个选项，启元帝看向舍柯图：“你选吧。”

&esp;&esp;“这……”

舍柯图措手不及，犹豫了。

&esp;&esp;不止是大楚朝，这个中原之国的历朝历代，都自认是天|朝上国，对属国相当大方。

&esp;&esp;舍柯图原以为这次来称降，虽说丢脸，却可以带着大楚给属国的钱财粮食回去，现在已是十一月份，很快严寒就将降临草原，他们急等物资过冬。

万万没想到启元帝会给出这样的选项，等于是直说不归顺就不白给物资，如意算盘落了空。

&esp;&esp;但马族要是在他手上归顺了大楚，别说好不容易得来的王位又没了，这可是亡了“国”

了，他就是马族的千古罪人。

&esp;&esp;“这”

，舍柯图吞吞吐吐，“陛下可否给我时间考虑？”

&esp;&esp;启元帝痛快道：“可以。

三天内，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esp;&esp;直到马族王退出奉天殿，群臣才回过神来，陛下这招阴险的阳谋，高，实在是高啊。

&esp;&esp;文谨礼对区区马族兴致不大，除了被马族王给谢九渊的礼遇冒犯了一下，其余时间他都一直注意着文崇德，近日文府后院不宁，因为启元帝胡闹开放的那些叫报纸的玩意儿，文谨礼前所未有的受了许多攻讦诽谤，大失颜面。

&esp;&esp;他心中愤怨，觉得一切都是从文崇德搬出去开始不对劲的，于是纡尊降贵写了封信，信中拳拳父爱，一心想让这个儿子搬回府，没想到文崇德丝毫不为所动，别说回信，上朝连个眼神都不给老父亲。

&esp;&esp;不孝子！

文家不幸！

&esp;&esp;一时再无人奏报，三宝公公出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esp;&esp;三宝公公刚要喊退朝，却听殿外通报，说是有北斗军校的奏报。

&esp;&esp;启元帝看了谢九渊一眼，彼此心下明白，浅笑道：“宣。”

&esp;&esp;上殿的是甘枢，他是北斗军校的副校长，也是教官，向启元帝禀报，军校刑部尚书姜齐

&esp;&esp;上京途中，缓缓前行的马车内，兰芷取下柳莹额头的巾帕，用手试了试温度，还是烫手，叹了口气，将巾帕浸入冷水盆中浣洗，复又搭上柳莹的额头。

&esp;&esp;柳莹刀伤在侧腹，只得躺着，她昏睡几次，每每醒来时，兰芷都还在照料自己，心中过意不去，于是劝阻道：“姐姐不必如此辛劳，休息片刻吧，我觉着好多了。”

&esp;&esp;“大白天的，柳大人还是少说鬼话，小心真撞着鬼”

，兰芷白眼一翻，立刻就嘲讽回去，而后才低声抱怨，“伤还没好，这么急着上路做什么？”

&esp;&esp;柳莹讪讪一笑，事关陛下布局，她不过是枚棋子，怎好轻易告诉他人。

&esp;&esp;见她如此表现，知是自己不能多问的事，兰芷也就不再多言，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