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猿卫冷冷一笑，回道：“死了就不痛了。”

&esp;&esp;“好，你来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大楚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阿骨欢回嘴回得很流利，“那次，你偷了我的刀，按我们马族的规矩，你不是想当我的死敌，就是想当我的女人。

死在你手上，不就是你们大楚人说的，死得其所？”

&esp;&esp;他话音未落，铿锵之声已出，是发怒的猿卫拔出了佩剑。

&esp;&esp;阿骨欢面无惧色，不躲不避，紧紧盯着猿卫的脸，声音不同于刚才故意的招惹，冷静得不像是身在敌营的战俘。

&esp;&esp;“我和我的族人，生活在一片贫瘠的土地，大部分是荒漠，只得追逐着水草，不停迁移，居无定所。”

&esp;&esp;“你们一样生活在这里，可你们背后，还有广袤富饶的土地，你们的百姓，吃得上中原的米面，穿得上江南的布衣。”

&esp;&esp;“我们拥有的本来就不多，若是与大楚关系不好，不能交换贸易，还要更少。”

&esp;&esp;猿卫打断他，怒道：“是你们先开战的！

你们自己断了交换贸易的路，不要找借口！”

&esp;&esp;若要追溯战争的源头，那就长了，阿骨欢并不辩解，反问：“易地而处，你处在我的位置，会满足看大楚脸色讨饭吗？”

&esp;&esp;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esp;&esp;猿卫并不顺着他的话走，也问：“这么说，我们大楚帮过你们，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说这些借口，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屠|杀曾经与你们贸易往来的大楚百姓吗？”

&esp;&esp;阿骨欢握紧了拳头，这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质问道：“那我的族人们就活该饿死？大楚人是人，马族人就不是人了？你现在所站的地方，百年前还是我马族的土地，不是被你们大楚打下侵占的吗！”

&esp;&esp;话到这里，猿卫一直没有间断思考，此时倒冷静了下来，不再与阿骨欢争辩，只道：“你我立场对立，何必强求理解，这些话都多余。”

&esp;&esp;阿骨欢低声笑起来，马族人多是天生卷发，男女都长发梳辫，他被俘多日，辫子早就散了，蓬乱的半长发散乱在脑后，显得更凌乱。

&esp;&esp;在普遍强壮的马族人中，十八岁的他也属于高大的那部分，因为刚才的包扎露着半边肩膀，古铜色的身体上胡乱缠着白布，看着甚至有几分滑稽。

&esp;&esp;明明已经这样狼狈，他的言行却没有一样是俘虏该有的模样。

&esp;&esp;笑声被咳声代替，咳声渐息，他才又看向猿卫，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临死能跟你说说话，怎么会是多余。”

&esp;&esp;猿卫懒得理会这些调笑之言，转身就走。

&esp;&esp;身后传来的声音，又是笑，又是咳，可能是真的想死。

&esp;&esp;猿卫对着空白的奏折，犹豫着写战报，“……阿骨欢在战中受伤，与之和谈，若未施行便身死，恐是白忙一场，不如令马族人另选新王，再谈合作，以免战果东流。”

&esp;&esp;刚搁笔，猿斗一掀帘子跑了进来，“哥！

成了！”

&esp;&esp;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猿斗坐下跟猿卫说明与马族战俘们交涉的过程。

&esp;&esp;猿斗说着说着，还感叹起来：“他们活该战败，那几个王爷可是巴不得阿骨欢死在我们手上，我刚开了话头，他们就争前恐后地内斗起来，笑死人了……”

&esp;&esp;“除了一个老头，其他马族人听说阿骨欢受重伤，也都很冷淡，这些蛮夷不知礼仪教化，对王没什么忠心，打仗打输了就弃之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