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什么想问的？”

&esp;&esp;谢九渊将那本捏皱的《海图志》从顾缜手中抽出来，放到一边，才回答：“有想问的。

但臣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esp;&esp;“为何？”

顾缜皱了眉，不知是该因为不必回答答不出的问题而松口气，还是该因为谢九渊这样的冷淡反应悬一悬心。

&esp;&esp;见顾缜不大高兴，谢九渊仔细解释道：“陛下有时看着我，眼神叫人忍不住难过，像是在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人。”

&esp;&esp;顾缜一怔，张了张口想解释，谢九渊却没停顿继续说道：“可经由玉印和风筝，再怎么不合常理，似乎也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陛下透过我看着的，还是我，但是，是另一个、确实经历了的梦中种种的我。

是不是？”

&esp;&esp;他的九郎真是聪明。

&esp;&esp;沉默过后，谢九渊看见顾缜轻轻颔首。

&esp;&esp;确切得了这个答案，谢九渊再有心理准备，仍是不免愣了一瞬，才苦笑着说：“所以，我还是不问了。”

&esp;&esp;重活一世，太过骇人听闻，被人知道了，恐怕会被当做不详的鬼怪。

顾缜早就想过，若是谢九渊知晓了内情会作何反应，但想来想去想得心乱如麻，索性丢开手不想。

&esp;&esp;但现下，看谢九渊这样表现，顾缜心中一慌，忍不住伸手想去碰谢九渊，刚伸出去，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他又强忍着想把手伸回来，没想到被谢九渊一把握住，还用拇指轻柔地在他手背安慰抚过。

&esp;&esp;“我只是觉得，无论是真是幻，我不记得，却累你还记着，还因此对我诸多厚爱。

实在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奉天殿上，我对陛下一见倾心，没料到能得你如此垂青。”

&esp;&esp;“我真想记起你记得的一切，那样，你是不是能开心一点，不要总是望着我、然后慢慢就皱起了眉。”

&esp;&esp;“但即使我一辈子不能记起，我谢宪，绝不会负你顾云堂。”

&esp;&esp;“臣，也绝不辜负陛下。”

&esp;&esp;“这样，我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分别呢？我问了，你回想起来要伤心，必然又会因为我不记得而难过。

所以我就不问了，若是我梦见什么，再来说给你听。”

&esp;&esp;明明谢九渊的手和眼神都那么温暖，顾缜却觉得自己就要被他的话、他的手灼伤了。

&esp;&esp;重生后，顾缜其实也一直觉着，这个谢九渊还不是与他相知相守的谢九渊，要怎样才是？他也不知道。

&esp;&esp;如今他明白，无论谢九渊能不能记起前尘旧事，谢九渊都值得他倾尽情深。

这世上仅此一个谢九渊，是两世都独属于他的九郎。

&esp;&esp;顾缜仔细凝视着谢九渊，认真得简直就像以前从未仔细看过他一样。

&esp;&esp;“陛下”

，谢九渊见他红了眼睛，故意在此时大煞风景地问，“臣初次在东暖阁值夜那晚，您是故意让我见玉印的吧？”

&esp;&esp;手中的手迅速抽走，一颗夜明珠稳准狠地砸进了他怀里。

&esp;&esp;“朕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