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想到这里，唐姣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esp;&esp;已经结束了。

&esp;&esp;她想。

&esp;&esp;她听到了颜隙开鼎炼成的声音，也嗅到了那股丹药的芳香。

&esp;&esp;从决定要参加丹药大会时，唐姣就开始努力准备考核，温习丹方，与颜隙结盟，与楼芊芊交易，之后，又向燕宿请教自己从未触碰过的五阶丹方，听着他讲解那些晦涩的内容，她也不是立刻就能弄明白的，往往记录下来，回去一学就是半宿，只为了今日。

&esp;&esp;然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的努力是全无意义的。

&esp;&esp;如果她是因为其他地方出现差错而被淘汰，那么她完全可以接受。

&esp;&esp;但是，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就差最后一步她就能继续炼下去了！

&esp;&esp;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被风吹得冰冷，湿滑难忍，唐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要将它止住。

这时候掉眼泪实在太丢脸了，她又不是输不起的人啊，只是输了一场而已嘛！

&esp;&esp;这样劝导着自己的唐姣，只觉得如鲠在喉，眼泪没有被止住，反而流得更厉害。

&esp;&esp;她忍着浑身的剧痛，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esp;&esp;枕头将呜咽声遮得模糊，捏成细细的一缕，很快就被眼泪洇湿成深灰色。

&esp;&esp;她不甘心，她不服气。

&esp;&esp;她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esp;&esp;怎么会有人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局？

&esp;&esp;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傲气，唐姣也不例外。

&esp;&esp;她不认为自己比丹修大会上的任何一个丹修要差。

&esp;&esp;即使是面对颜隙，她也能很自信地说，她总有地方能胜过颜隙。

&esp;&esp;然而事实就像是钝刀一样在唐姣的心头割过、反复揭开伤疤，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告诉她：你已经被当众宣判淘汰了，这是无法辨认的事实，你就是比其他人要低一等。

&esp;&esp;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唐姣忽然觉得口中发苦，几欲反胃。

&esp;&esp;我真的低人一等吗？

&esp;&esp;十四岁才拜入仙门，真的就永远追不上别人的脚步吗？

&esp;&esp;她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发出垂死的悲鸣：不是，不是这样的。

&esp;&esp;唐姣努力地支起身子，将手放到唇边，狠狠地咬下去，用疼痛来刺激神经，不让自己深陷思考的泥沼中，一边想要调动浑身的真气，可惜身体软得像是抽去了骨头，完全不停使唤，连疼痛都不甚明显，或许从她被制止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摔得粉身碎骨。

&esp;&esp;粉身碎骨之后，要怎么重新拼回来？

&esp;&esp;她听到宣告丹修大会正式结束的钟声，远远地响起，涌入她的耳蜗。

&esp;&esp;紧接着，是欢呼的声音，嬉笑的声音，那是属于其他人的喜悦，和她无关。

&esp;&esp;唐姣的牙关咬得越深，越狠，很快，皮肉被剥离，血液开始流淌，染红嘴唇——

&esp;&esp;“师妹。”

&esp;&esp;“小师妹。”

&esp;&esp;她的下颔被人握在了手里，强行让她张开了嘴。

&esp;&esp;唐姣这才猛然回神，茫然地抬起目光，嘴里的血淅淅沥沥地顺着唇角淌落，滴在红色衣袍上，瞬息间消失不见，来人正皱着眉头看她，素来温润的面庞没有丝毫的笑意。

&esp;&esp;她盯着眼前的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阵子。

&esp;&esp;“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esp;&esp;徐沉云没有回答。

&esp;&esp;他垂着眸子，仔细地端详唐姣满是血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