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ldo;我到扬州是为了追查一个人的下落。

&rdo;我说：&ldo;是谁？&rdo;他说：&ldo;袁从范。

&rdo;我说：&ldo;不过是一个钦犯，要你亲自出马？&rdo;他说：&ldo;你想说，既然我亲自出马，事情一定不是表面上看来那样简单？&rdo;我说：&ldo;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有隐瞒。

&rdo;他说：&ldo;是我收买了袁从范，对三皇叔下毒。

&rdo;我说：&ldo;所以你要杀他灭口，以绝后患？&rdo;他说：&ldo;是的，我一时大意，才让他逃脱。

&rdo;我说：&ldo;那你在扬州可有找到他？&rdo;他说：&ldo;原本找到了，却被人救走。

&rdo;我说：&ldo;阮集安和单青芜都跟这件事情有关？&rdo;他说：&ldo;不错，阮集安是李徽古的门生，在朝为官时，与袁从范有很深的交情。

袁从范本来是想找他帮忙，阮集安却为了邀功，将他的行踪密报了朝廷。

&rdo;我说：&ldo;那单青芜呢？&rdo;他说：&ldo;那不过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书呆子，当袁从范知道阮集安出卖了他，他便正好利用单青芜的弱点，令他误杀了阮集安。

&rdo;我说：&ldo;你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袁从范？&rdo;他说：&ldo;不，他一直躲在扬州城外的大觉寺。

&rdo;我说：&ldo;你怎么知道？&rdo;他说：&ldo;单青芜告诉我的？&rdo;我说：&ldo;那天晚上，派人将他带出大牢的，是你？&rdo;他说：&ldo;是的。

所以他被我逼问，不得不说出袁从范的藏身之所。

&rdo;我说：&ldo;不可能，青芜既然救了他，无论他是否清楚袁从范的所作所为，他起码不会像他表兄一样再次出卖他。

&rdo;他说：&ldo;因为我告诉单青芜，可以用一个钦犯，来交换一个窝藏逃犯之人的性命。

&rdo;这一问一答，我的语速不断地加快，到这里，却戛然而止，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头。

良久，听到弘冀不无嘲讽的声音：&ldo;英雄难过美人关。

&rdo;我呢喃：&ldo;原来我的性命，竟是青芜放弃了他做人的原则，交换得来。

他当时一定很难过。

&rdo;我没有再问弘冀是怎样处置他，我想我如果知道他死了，我会很难过，但活着对他而言，也未必好过。

既然生死都不是开心的事情，倒不如留一片空白，让我记得他曾经殷切而真挚的模样，他问我，是否愿意随他走。

扬州的事情，到这里才是真的结束了。

江南的冬天近了，金陵城略显凋敝。

我在东宫不断地穿行，企图寻找我丢在这里的残缺的记忆。

可是，我脑子里所记得的，除了扬州，便只有弘冀硬生生塞给我的那些旧事。

它们虽然在我的身体里畅通无阻，但始终不能与我的血脉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