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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发现,石砌的桥栏杆上,浮着一层氤氲的雾气,夕阳从远山处温柔地照过来,那些雾气里的小水珠子轻微地跃动着,发出彩虹一样层层叠叠七彩的光。
&ldo;从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皇宫里从未有人发现?太美了。
&rdo;我也学着从嘉的样子,手指穿进小彩虹的身体,在里面来回游移,沁凉的雾水钻进皮肤里,骨头都是软软的潮湿。
从嘉说这要大雨过后才能看到,我们平日里都是挺直了腰板走路,何曾与栏杆比肩,自然是难以发现的。
&ldo;就你鬼名堂多,难道你近日都是半蹲着走路?&rdo;&ldo;我堂堂南唐王朝的六皇子,怎会蹲着走。
&rdo;从嘉的前半句话说得底气十足,仰着脸,下巴都要高过鼻尖。
可后半句话他只凑到我耳朵边上来说,声音细细小小:&ldo;我前几天在这里被青苔滑倒了,所以才发现的,那一跤跌得我至今还生疼呢。
&rdo;我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捂着嘴巴,却还是笑得弯下了腰去。
把从嘉笑急了,他夺过我手里的宫扇:&ldo;霓裳,你再笑我便将你的扇子扔到水里去。
&rdo;我嗔他,一边踮着脚抢他手里的扇子。
从嘉左躲右闪,我急红了脸,挥着衣袖脚尖一踮,头顶的金钗落下来,敲在御花园静谧的石板路上,清清脆脆如破晓的晨钟。
&ldo;佳人舞点金钗溜。
&rdo;从嘉摇着手里的扇子,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散下来的半边发髻。
不待开口,远处便有人发话:&ldo;好一句佳人舞点金钗溜!
&rdo;从嘉赶忙收敛了笑容,我拾起落地的金钗,攥在手心,低头躲在从嘉背后。
&ldo;平日你沉迷歌舞诗赋也就罢了,你倒越来越放肆,公然在御花园同宫女嬉笑打闹,成何体统!
&rdo;从嘉垂首听着皇帝的训斥,频频点头。
有阴冷尖利的目光越过人头射在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何人,想必这是非也是他故意到皇上面前搬弄出来。
我微微抬了头,讥讪地给对方送去一记鄙夷的目光。
他也不怒,只转脸去望一池的睡莲。
又听得皇上叫我,捏紧了拳头颤巍巍跪到他面前。
他问我姓名来历,我说我叫妤,是宫里的舞娘。
旁边有太监阴阳怪气地叱喝:&ldo;好大胆的贱婢,在皇上面前竟敢说这&lso;我&rso;字。
&rdo;自知失言,手心里湿滑的汗都快握不住金钗。
在从嘉身边的日子,早已习惯看轻宫里一切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