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咚咚的声响震耳欲聋，余秋觉得自己鼓膜都要被震裂了，对岸仍旧没有反应。

&esp;&esp;“我过去看看。”

何东胜手里抓着锣，抬脚往船边上走。

&esp;&esp;大队书记一把拦住他：“这船不行，太小了，压不住水。”

&esp;&esp;还是郝建国反应快，拍着脑袋想起了那艘渔船。

他抓起手电筒，跟胡杨一道回村里找渔民。

&esp;&esp;没那人在，船还真开不起来。

&esp;&esp;田雨呆呆地看着河对岸，半晌不出声。

&esp;&esp;郝红梅吓得眼睛红红，可怜巴巴地看着哥哥姐姐们：“不会……不会被淹了吧。”

&esp;&esp;“没事。”

年纪最大的陈媛伸手搂住她，“不要怕，这么多人呢，总不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esp;&esp;她转头下意识地找余秋，“你说是不是啊？”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余秋也才十五岁，可跟她相处的越久，陈媛越觉得她身体里头装的是个老成的芯子，根本不像刚初中毕业的人。

&esp;&esp;也许真的是生活逼着人成长吧。

母亲早亡，父亲不在，她只能逼着自己当大人。

&esp;&esp;现在，小大人余秋却垂下了眼睛，轻声嘟囔了一句：“大概吧。”

&esp;&esp;她不确定，比起洪水，她更担心的是泥石流。

这里有山啊，持续的暴雨最容易造成山体滑坡了。

&esp;&esp;天色仍旧深灰，宝珍跟母亲还有两位嫂嫂推着板车过来。

她们这一夜也没睡踏实，三更半夜就爬起来泡米和面煮粥蒸咸菜包子。

&esp;&esp;村里头的婆婆妈妈跟大姑娘小媳妇都动了起来，由妇女队长们带着做后勤保障。

&esp;&esp;宝珍盛了碗粥送到余秋手上，碗里头还搭着个包子，是韭菜鸡蛋馅儿的：“余大夫，你吃。”

&esp;&esp;余秋看看自己的手，想开口谢绝她的好意，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疼难耐。

&esp;&esp;她只能胡乱在身上擦擦手，接过粥碗就往嘴里头倒。

&esp;&esp;一碗粥下了肚子，余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总算迟钝地反应过来又冷又痛。

寒气往她骨头缝里头钻，她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关节都僵硬了，好像连活动手指头都艰难。

&esp;&esp;圩埂上不时传来铜锣的声响，然而对岸却迟迟没有回应。

&esp;&esp;“来了来了。”

&esp;&esp;黑暗中传来欢喜的叫喊。

胡杨他们总算找来了方英的丈夫。

&esp;&esp;何东胜一口干掉了筷子上的包子，直接将粥倒进嘴里头：“走！”

&esp;&esp;胡杨想要跟上，被韩晓生伸手拦住：“你俩先吃点儿东西。

周伟民周卫东，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