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楚姜只是听着声音，看着他僵直的背，却能奇异地看出他全然似变了个人，张扬又隐忍，无所顾忌，甚至还不怕死。

&esp;&esp;方晏突然感受到腰上的刺痛更甚，立即住了声，知道这小娘子是真敢下手的，便是她不敢，她那两个忠仆也敢，她们银针指着的地方可不止一个要命的穴道，随手刺偏了，也够他去半条命了。

&esp;&esp;沈当几人也策马赶来，“女郎，可有……”

&esp;&esp;只是眼前的神情叫他一时讶然，只是眼前的神情叫他一时讶然。

&esp;&esp;月辉之下，锦幔肆意，轻罩了几只人影。

&esp;&esp;楚姜跪坐在方晏身后，像是在为他祈祝。

&esp;&esp;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esp;&esp;“下山回去。”

楚姜道。

&esp;&esp;方晏的声音还清淡着，神色从容，“季甫兄，下山吧！”

&esp;&esp;沈当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把住了什么命门，当即不再多言，护在马车周遭跟来来路返回。

&esp;&esp;约定

&esp;&esp;“师兄不用赶得这么谨慎，九娘以为你是不怕的，车马再急，我的银簪也不会重刺进去。”

&esp;&esp;“死是不怕，就怕半死。”

他徐徐道。

&esp;&esp;“这倒是了，以我的力气，重伤或许不能，不过应该能叫师兄瘫了。”

楚姜此时才安心了些，跪坐在他身后审视着他，“师兄，我想问你几句话，你能如实跟我说吗？”

&esp;&esp;他点了点头，“或许可以。”

&esp;&esp;她抬起头，只看到他后颈的碎发，便又乘着月色盯住银簪，缓缓道：“你们想要留我在山中，等到我父亲把那副字给了你们再放我下山吗？”

&esp;&esp;“九娘聪慧。”

&esp;&esp;“可是我下山还是会告状的。”

&esp;&esp;他牵起嘴角，“那时候再告状也无妨了。”

&esp;&esp;楚姜听他声音里毫无惧意，簪子捏得更紧了，“师兄不怕连累到先生跟方祜吗？”

&esp;&esp;“九娘是明理之人，楚太傅也是明理之人，必然知晓此事与他们无关，怎会追究到他们身上呢？”

&esp;&esp;楚姜轻声一嗤，“师兄倒真是心狠薄凉。”

&esp;&esp;实则她也明白，在她没有大好之前，方壸跟方祜绝不会被追究，若她大愈，有救命的恩情在，她父亲更不会拿他们如何了，今夜其实只有廉申几人出现要挟她，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还不会彻底暴露出方晏，为何他又要亲自出现？

&esp;&esp;她凝眉思量了半响，隐隐猜到了原因，“师兄是故意出现在我眼前的吧！”

&esp;&esp;“一身鱼腥气，出现不出现有什么区别呢？”

&esp;&esp;她抬眼看向他挺直的肩背，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便道：“师兄是不是早就跟那些强盗勾结了，不然先生当初怎么会谢绝我家的酬谢，只要诊金，还要我三哥许下诺言，为我诊病一事绝不能被你师徒三人拿来日后求报，先生正是恨师兄不成器，才要杜绝师兄走上歪路的每种可能。”

&esp;&esp;他没有作声，楚姜便继续道：“你敬爱先生，但是偏偏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先生养育你多年，你犯了错事他都能容忍，所以师兄今夜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是想要我去先生面前告状，好让你们划清干系吗？如此一来，以后你犯了天大的事，都有我父亲能作证，你与他们早无干系。”

&esp;&esp;她复问一句，“师兄，是这样吗？”

&esp;&esp;方晏竟悠悠叹了一声，在她听来不免有些妥协的意味。

&esp;&esp;“九娘洞察人心，是我往日小看了。”

他对楚姜，由衷生出了丝欣赏，“不知九娘肯不肯叫我此愿成真？”

&esp;&esp;楚姜并未得意，听他语气心恐有诈，更生警惕，“那要看师兄肯不肯告诉我，你们拿我父亲一幅字是要做什么？”

&esp;&esp;“这我不能说……嘶！”

&esp;&esp;“师兄，我再重一点就到穴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