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论赌口齿，做了数年文官的平哥儿如今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朝中跟御史都能争几个来回的人，就连许言朝也不是他的对手。

&esp;&esp;许言朝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一时涨得满脸通红。

&esp;&esp;杜先诚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在意地道：“好了，都是亲戚，不要说这些话。

来，咱们吃酒！

吃酒！”

&esp;&esp;众人都知，大齐不禁女子改嫁。

只要夫死，女子都可以改嫁。

当然，如果有儿子的话，改嫁的难度会大很多。

只有女儿的话，是无所谓的。

基本上夫死百日之后就可以改嫁了。

&esp;&esp;当初方妩娘以为杜先诚死在海上风浪之中，还给他守孝三年之后，才改嫁给许绍的。

&esp;&esp;现在她也算是有子有品级，不再是当初那个没什么地位的寒门庶族商人的寡妇，如果要改嫁，真的是不容易。

&esp;&esp;而且看许言朝这个样子，他肯定是不同意。

&esp;&esp;许言朝不同意，方妩娘大概是再难受，也不会跟杜先诚走的。

&esp;&esp;杜先诚这一番心意，居然完全在许言朝手里。

&esp;&esp;杜恒霜和杜恒雪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堵得慌。

&esp;&esp;花厅里刚才欢快的气氛顿时低沉下来。

&esp;&esp;方妩娘心头惴惴，只顾着低头用筷子扒着碗里的米粒，完全不敢看杜先诚殷切的眼睛。

&esp;&esp;今天刚见到杜先诚，听他说，“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的时候，方妩娘确实是心情激荡，什么都忘了，马上回应他，她想跟他在一起。

&esp;&esp;那是她心底最直接的感受，最隐藏的期盼和渴望。

&esp;&esp;可是现在见到儿子阴郁的眼神，方妩娘才惊觉自己是太忘情了。

——她忘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未嫁女子。

她有家，有儿子。

&esp;&esp;如今这个状况，怎么可能由着她的心意，想怎样就怎样呢？

&esp;&esp;一顿饭吃得没精打采，方妩娘几乎没有吃多少。

&esp;&esp;杜先诚看到这幅情景，一颗心陡然沉到谷底，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了，只是眼神越来越黯淡。

吃完饭之后，径直嘱咐杜恒雪将方妩娘送回去，没有多加挽留。

&esp;&esp;许言朝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拱了拱手，跟着杜恒雪和方妩娘走了。

&esp;&esp;晚上，杜先诚将萧士及和杜恒霜叫到他住的外院客院，淡淡地道：“我也是太过考虑不周了。

这样吧，你们不必大摆宴席，向别人通报我回来了。

反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别的人，也就别管了。”

&esp;&esp;杜恒霜听得泪盈于睫。

她知道，这是杜先诚在看见许言朝今日的表现之后，不想给他再添负担，所以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esp;&esp;杜恒霜不在乎许家或者许绍的声名会不会有损，但是她确实在乎许言朝的情绪。

&esp;&esp;当初方妩娘改嫁几乎是被逼改嫁，不得不为，杜恒霜自己都在心里耿耿于怀，很久都过不去这个坎。

&esp;&esp;而对于许言朝，他又是男子，而且他爹又是因为萧家的原因自尽而死，这个坎肯定更大了。

&esp;&esp;“……爹，您不必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