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程渲闲着没事，坐在院子里搓洗着阿妍来不及拾掇的衣服。

隐隐觉得有人走向自己，程渲扭头去看——“五哥？”

&esp;&esp;程渲跳起身抹了抹额头，见穆陵已经行走自如，唇角蕴出笑，绕着穆陵走了几圈，“看样子，五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esp;&esp;穆陵黝黑深邃的眼睛直直看着程渲，“五哥已经多日没有出去走走，程渲，陪着五哥，好不好？”

&esp;&esp;——“好啊。”

程渲不假思索，在衣襟上擦了擦湿手。

&esp;&esp;穆陵泛起心疼，看着程渲搓红的手，不忍道：“岳阳那么多年，你哪里吃过苦头。”

&esp;&esp;“我不觉得苦。”

程渲唇角含着笑，“那时进出司天监都有人服侍，山珍海味也不缺，可日日占卜也是无趣。”

&esp;&esp;——“有五哥在，你也觉得无趣？”

&esp;&esp;程渲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你待我是好的没话说，可那时，我眼睛看不见，哪比得上现在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esp;&esp;穆陵有些落寞，沉默的朝浪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程渲跟在他旁边，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时不时瞄几眼穆陵，但心里却记挂着另一个人。

&esp;&esp;涛声滚滚，刚刚退潮，岸边裸露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岩石，海水澈蓝，大风刮过，程渲抽了抽鼻子嗅着海水的咸腥，见穆陵衣衫单薄，关切道：“五哥，你冷吗？”

&esp;&esp;穆陵没有应她，眺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岳阳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岳阳，就在那头。”

&esp;&esp;程渲没有去看，轻声道：“五哥，你是想回去岳阳么？”

&esp;&esp;穆陵侧身看着程渲，左脸的刀疤凝结，让他英俊的面孔多了几分冷酷，但看着程渲的眼睛还是和以往一样炙热深情。

&esp;&esp;“唐晓夺走我的脸，夺走我在岳阳的一切。

要我隐逸遁世，今生不再踏入岳阳？程渲，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输给了他，输得一败涂地？”

穆陵语气阴郁，含着深重的不甘，“你也想看我这样？”

&esp;&esp;——“五哥真是想重回岳阳吗？”

程渲重复着刚刚的问话。

&esp;&esp;穆陵柔下神情，痴痴望着程渲崭新的脸孔，这张脸，是修儿也好，程渲也罢，她在穆陵心中都是最初的模样，永远也不会改变。

&esp;&esp;“程渲。”

穆陵忽的握住程渲的手，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程渲有些错愕，抬头看着穆陵灼热的眼，“五哥不在乎输赢，输了江山，皇位，五哥都无所谓。

我失去过一次，这一次，五哥不会再失去你。

程渲…”

&esp;&esp;握着自己的这双手，牵着程渲走过岳阳每一个角落，穆陵带她骑马，陪她观星，穆陵从没有放弃过程渲，却是自己要离开五哥。

&esp;&esp;程渲缓缓抽出手心，穆陵对她好的无话可说，但一声五哥叫到今天，哥哥就是哥哥，程渲对他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盲女孤独，身边只有穆陵。

许多时候，连程渲都会误解自己对穆陵的这份感情——是亲情，友情，还是男女之情？

&esp;&esp;直到，大宝船上遇到了莫牙。

蒙眼的白布一层层拆开，程渲看见了莫牙探视的脸，只是不老实

&esp;&esp;程渲肩头动了下，皓齿咬住了唇尖，轻声摇头道：“离不开莫牙了。

五哥，之前你伤重，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esp;&esp;——“额？”

&esp;&esp;程渲羞涩一笑，“五哥得恭喜我一声，我…和莫牙，已经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