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寒风灌进她的衣襟里，轻薄的披风不足以御寒，她浑身冰凉，似乎失去了知觉。

&esp;&esp;但更冷的，是她的心。

&esp;&esp;她忍不住牙齿打颤，思考自己未来的路，越想便觉得前途无光。

&esp;&esp;中午之后，林若扶清楚地意识到一点——公子不喜欢自己。

&esp;&esp;以往那些她引以为傲，使得肃阳无数公子追捧她的手段无处可使，便要被送回肃阳。

&esp;&esp;她曾幻想过无数个和公子初见的场面。

&esp;&esp;宅子里偶遇，一见倾心。

&esp;&esp;亦或者收拢人心，使他听闻自己的名声，招自己想见，自此为他做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esp;&esp;可怎么也没想到，却是刚才那样的场景，冷漠疏离地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三言两语间便定了自己的命运。

&esp;&esp;她不想灰溜溜地被送回肃阳。

&esp;&esp;肃阳的小姐妹们，都知道她被送来鹤壁给公子做妾，如今被送回去，定会对自己冷嘲热讽，更别想再嫁个什么良人。

&esp;&esp;庶出那群姐妹，虽然畏惧母亲的手段，不敢嘲讽自己，但肯定会在心里瞧不起。

&esp;&esp;父亲因自己失了官职，怕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哪会再替自己谋划。

&esp;&esp;到头来，她只能嫁个寻常人家，终日操劳家务，谁都可以爬到自己头上欺负自己。

&esp;&esp;林若扶打了个寒噤，她不能回去。

&esp;&esp;她抱着包袱，抬起头来说：“徐护卫，我想见姜姑娘一面。”

&esp;&esp;即便是留下做侍女，她也愿意。

&esp;&esp;至少还有机会，可若真的被送回肃阳，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等待自己的，只能是嫁给一个普通男子。

&esp;&esp;她不能放弃，出云观的道长说她是凤命，现在这些也只是一时的磨难而已。

&esp;&esp;只要姜姑娘原谅她，她就能留下来。

&esp;&esp;徐平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林姑娘，你还是赶快上车吧。”

&esp;&esp;林若扶站着不动，执拗道：“若是我见不到姜姑娘，就不会上马车。”

&esp;&esp;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递到徐平面前，“徐护卫，就劳烦你禀报这一次，我只想求姜姑娘帮我父亲说说情。”

&esp;&esp;徐平看了一眼，表情不太好。

&esp;&esp;这是支做工精细的金簪，金丝拉的极细，蝴蝶仿佛下一刻便要展翅飞走。

&esp;&esp;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簪子尾部有只小鸟印记，是当初在襄州时，公子令陆家名下的银楼专门打造的一批首饰独有的印记。

&esp;&esp;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刚好经手过。

&esp;&esp;当初林奉云将人送到鹤壁时，他本不知如何安置，但因为她头上那支金簪，误以为是公子所赠，便将人安置到了宣仪阁。

&esp;&esp;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怎么就犯蠢了，明明对小姜姑娘和公子的事情有所耳闻，却把人留下来，还因为怕公子嫌自己烦，犹豫着没有请示。

&esp;&esp;他吃过一次亏，不会再吃

&esp;&esp;自占领青州，姜沉羽突然忙碌起来，在宅子里休息了两日，便开始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一连好几日也不回来。

&esp;&esp;鹤壁的冬天，冷到人骨子里。

&esp;&esp;三天两头下雪，山顶的白色没消失过，干枯地枝丫上积着雪，偶尔有群像白糯米团子的北长尾山雀蹦蹦跳跳，在雪上留下一串脚丫，像画家笔下的水墨画，冷寂又生动。

&esp;&esp;连日猫在屋里，难得一日起早，姜闻音吃过早饭，穿上厚厚地狐裘，手里抱着精致小巧地暖炉，带着锦娘和寒月一行人出门，去山顶看雾凇。

&esp;&esp;姜沉羽这座宅子位于半山腰，自此而下，房屋星罗棋布，往山顶却没住几户人。

&esp;&esp;山顶的雾凇，是锦娘告诉姜闻音的。

&esp;&esp;她这几日跟院子里的护卫熟了，见谁都喊哥哥，上午写完姜闻音布置的大字，下午就拿着竹筐和米粒，喊上得空的护卫一起去山上捉麻雀和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