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的呢，咱们去那边屋里说话。”

赵氏想也是知道内情的，也赶紧说。

&esp;&esp;文馨还有些不平，冲口说道：“这儿能有什么好吃的——”

话没说完就刹住嘴，尴尬地看一眼芙蓉和赵氏，笑着说：“天这么热，倒不想吃什么，还是吃点瓜果梨桃的好。”

&esp;&esp;方晴被呛一句也不生气，只腹诽这位姐姐是个没心眼的，转眼看见文馥表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心说妹妹倒比姐姐着调。

&esp;&esp;芙蓉是个直脾气，有心翻脸，到底忍住了。

&esp;&esp;赵氏倒是恍若不闻一般，只笑着说：“妹妹说的是，正是买的大西瓜，今年天旱，瓜都是沙瓤的，甜得很。

放在凉水里镇了这大半天了，正好吃。”

&esp;&esp;几个人也就一去去厢房赵氏屋里吃西瓜。

歇一阵子，又开始忙，文馨文馥是不会干活儿的，赵氏只安排她们帮着叠红包。

忙忙活活就是一天。

&esp;&esp;再见韩先生

&esp;&esp;大吴氏一家走了，方家又多逗留了两天，一是方守仁要去访友，二是之前为着侄子喜事吴氏都没出去逛，这会子没事了，正好出去逛逛，给方晴买点当嫁妆的衣服料子。

&esp;&esp;关氏也有兴趣，芙蓉也到看人家的时候了呢，嫁妆得提前攒。

但光顾着闺女也不行，还有俩媳妇呢。

这次办喜事收了好些喜钱，刨去酒席什么的花销，竟然还剩了不少，心情愉悦的关氏干脆把女儿儿媳都带上，和吴氏、方晴一起出去逛，由婚假中的吴彦陪着。

&esp;&esp;关氏吴氏是老式女人，去的都是旧式布庄，芙蓉则鼓动着去逛百货公司，两个媳妇不好插口，方晴倒是想看看这京城的百货公司是什么样，于是也帮腔，关氏吴氏拗不过她们，又看两个媳妇也兴兴头头的，也就同意了。

&esp;&esp;娘儿几个进了百货公司，眼就不够用了。

且不说琳琅满目的东西货物，单看卖东西的吧，百货公司的女职员穿着合体的旗袍，画着眉眼，涂着嘴唇，一个个都年轻漂亮，男职员也都是平头正脸的小伙子，穿着时髦的西式衬衫长裤。

&esp;&esp;关氏是极少出门的，这百货公司还是曲折的成亲

&esp;&esp;方晴又回到她熟悉的生活轨道上来。

&esp;&esp;要说变化，也有，方守仁和方晴买了一堆的旧书，够方晴读些日子的。

方晴还淘到一本讲西洋画的，方晴跟父亲学过一点西式画法，到底没系统看过这方面的书，这回可以仔细研究研究。

&esp;&esp;父亲去了趟京城，想是受震动颇深，回来就在县上订了两份报纸。

只是这报纸送得不及时，日报变旬报，总是十天半月累积送来的，新闻都变成了旧闻，但方家父女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esp;&esp;方守仁看完报纸常常慨叹这是个荒唐悖乱的时代，方晴同意。

&esp;&esp;小小一张报纸就是这荒唐悖乱时代的缩影：头条新闻是某地又开战火，下面插的广告是歌舞厅开业；左边一版在说民生问题，配发画片上一个头插草标的孩子只换得二斤糙米；不经意发现右边就是某富商捧个戏子豪掷千金；社会新闻上还在说南方某地把失贞少女浸猪笼沉塘，娱乐版面上则有某千金穿衣着暴露的“泳装”

的大幅照片……真是光怪陆离！

&esp;&esp;当然这也是个精彩的时代。

&esp;&esp;各种新事物、新思想层出不觉，又有好些看似面熟实则新鲜的词语，资本、权利、民主、义务……有些可在古书上觅得身影，意思上也有联系，却并不尽相同，方晴怀疑这些词是翻译词。

&esp;&esp;后来果然在一个学者专栏上看到，这些词竟然是从日本“进口”

的——进口也是方晴新学呢。

&esp;&esp;日本人先接触西方，便用汉字翻译西方词语，后来这些词语又流入中国，一下子为中国人所接受。

方晴感慨，若是不常读报纸，光这些词就让人如坠云雾。

&esp;&esp;方晴又爱看学者们针砭时弊的文章实在精彩异常，言语又尖酸，思想又深刻，常常让方晴笑得流眼泪，深觉对胃口。

特别是有一阵子两个学者对骂，虽不至于出口成脏，但也极尽尖酸刻薄，看得方晴大笑不止。